她素来贤德驯良,今日亦是因听闻元承晚克扣驸马一事,这才特地诏她来。
是有话要交代的意思。
“狸狸克扣驸马俸禄一事,做的不妥。”
谢韫温婉眼眸中难得显出谴责之意:
“《女戒》有云: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
“驸马身为男子,又被陛下擢官任职,在外更需讲究威仪,你却叫克扣一事为大理寺诸卿所知。
“这叫驸马日后在同僚面前怎么抬起头来?”
这消息被捂得密密实实,皇嫂又怎会得知?
元承晚闻言微诧。
下一刻却不禁在心头暗骂皇兄——
定是他将大理寺的律表中所奏说与了皇嫂。
有些人好好一个皇帝,面上威势十足;可谁又能料到,其人背地里对着妻子,竟能如此多口多舌。
长公主面无愧色:“我为君,他为臣,罚便罚了。”
朝中上下多少臣工被罚过俸,也没见哪位大人的脸皮同俸禄一起掉到地上来。
谢韫目色含笑,无奈轻叹道:
“可他在外为臣,关上门来,你二人便是夫妻,纵不讲夫为妻纲,他终归是男子,狸狸该多顾着他的面子些。”
她轻声道:“便是你皇兄,御宇登极,震服四海,谁人敢对他有半分不敬。
“依你说,论及在外头受的尊奉趋迎,再没有比陛下更多的了。
“可做回夫妻,无论他在外头受的风光够不够,为人妻子的,还是需的多多哄着他,让着他些。”
元承晚听的暗暗挑眉,只觉皇兄的日子实在安逸的过分。
她忽然对裴时行一日胜过一日的刁蛮习性释然。
日日面对着皇兄这般好命男子,也难怪那男人嫉妒得两眼发绿,如今也敢跟她闹起来了。
可长公主却以为,皇兄如今受着皇嫂诸多的哄与让,绝不因亦不该因为他是男子。
而是因了他头上冠冕辉煌,因了陛下二字。
可这话自然不该直说。
她眼瞳透彻,灵动神飞。
忽然发问:“皇嫂,你说,男子可是比女子脆弱?”
谢韫老实地摇头。
家塾里的先生一早便有过训导,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
男子刚强,女子自应当视夫如天。
此天之道也。
“既是不弱于女子,那何须要女子俯就他们?”
长公主接续发问。
还被写入规训,要她们处处小心呵护男子。
她扬眉一笑,不以为然道:“皇嫂放心,他们碎不了。”
尤其有一等男子,面皮奇厚,更是无比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