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月华倾泄而下。
叶恒站在扫净积雪的院中,她体内功法运转,将气运转化,同时开始吸收月精。
林惊弦吃过晚饭就呆在书房里,说是要看一些工部历年的资料。
他一个人坐在生了火盆的书房里,桌上堆了很多书。
林惊弦手里捧着一本很厚的叶氏族记,借着烛光看的认真。
这段时间,他接触过一些叶氏族老,从他们手里淘换了一些叶氏藏书,其中就有这一本叶氏族记。
叶氏一族已有千年传承,林惊弦很有耐心的从头来看。
他翻开一页,当看到这一页的记录时,手抖的差点捧不住书。
那书页上赫然记了几行字。
有叶氏女名恒,自幼聪慧,七月能言,周岁已识千百字,五岁博览群书……年十三,独身去往蜀中退婚,后失其踪迹,叶氏苦寻多年,十六年后方归。
归后称其寻得仙缘,欲往山间苦修,亲来斩断尘缘。
只这么短短几十个字,却看的林惊弦心惊肉战。
他嘴里念着:“阿恒,阿恒,叶恒……”
叶恒回屋的时候林惊弦还没回来。
她就披了件衣服去书房。
远远的就看见书房昏暗的烛光。
吱呀一声推门而入,就看到林惊弦站在案前,一手持笔,不知道在画什么。
“在画山水?”
叶恒走过去看了一眼。
林惊弦抬眼:“刚看了几幅画,就想临一下。”
叶恒站在他身后细细的去瞧,瞧了一会儿方道:“这里不对,季节气侯不一,山色不一。”
一边说,叶恒也拿了笔小心的帮林惊弦修改。
几笔下去,纸上的山似乎有了灵性一般,跃然出现在眼前。
林惊弦仿佛看到连绵不绝的高山耸立,看到山中瀑布,看到山下平静的湖面,还看到湖边钓鱼的老翁。
这一切都感觉特别真实。
只是这种感觉稍纵即逝。
很快他就从这种虚幻中脱身。
再看,眼前只一幅画。
“走了,早些休息。”
叶恒夺了他的笔放下,牵着他的手一步步从书房出来。
回去的路上,林惊弦不经意的提及:“你学会画?”
“嗯,学过。”
叶恒缓步而行,风吹起她的长发,拂过林惊弦的脸颊,带着说不出来的幽幽暗香:“早年间曾游历天下,见过好些画师,曾探讨过画技。”
她说的轻描淡写,就像是这对她本就不值一提,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
但是林惊弦却能从她寥寥几笔给画增添的意境中看出她不只是会画,而是画技已致巅峰,可以称得上当世宗师。
叶恒和林惊弦进屋,她洗漱一番就躺下休息。
林惊弦在床头坐了一会儿才睡。
等着林惊弦睡着了,叶恒小心起身,穿好衣服下床,几息之间已经不见踪迹。
月上中天,叶恒站在西苑外的一座桥上。
桥边,一个穿着单薄的麻衣老妇提着篮子过来。
她把篮子放下,取了里头的香烛点燃,老妇殷诚的捧土为基,把香烛插上。
她后退几步,颤颤微微的跪在地上嗑头。
“又下大雪了,一天比一天冷,我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不知道能撑到几时,许是明年我就不能再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