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走到葉殊旁邊看了一圈,雖然說葉殊體型長得嬌小,卻還是要比一般南方的小秀女們高出半個頭來。
瞧這小臉長得,嘖嘖。
德公公燦笑著砸吧了下嘴皮子,在名冊後面用硃筆打了個勾。
轉到慕容嫣旁邊,德公公連看都沒看就直接打了個勾號,這可是上面點名要的人,哪是他說了算的。
今年的秀女著實是資質不錯,一個個都長得模樣俊俏得很。
不過德公公看人的眼光那可是很挑剔的,一個長相很甜美的小秀女可惜頭髮單薄了點,今天特意精心地梳了個蓬鬆的倭墮髻,看上去別樣的嫵媚。只可惜碰上了德公公的火眼金睛,還是被無情地搖了搖頭劃了個叉。小姑娘頓時就滿眼淚花嚶嚶地哭泣著離開了。
已經被留下來的小秀女們自然是歡天喜地的,感覺通往光明的道路又前進了幾分。而那些還在等待著考察的秀女們心下是卻萬分的緊張忐忑,生怕哪兒出了差錯
依次走過去,耳邊一片的鶯聲燕語,「德公公」「德公公」「德公公」……
德公公一路地走著,每個秀女都只不過是聽上一句,瞥上一眼,只有那些個特別出色的才能得到德公公的賞識,多看上兩眼。小秀女們都使出了渾身的解數,想要引起德公公的注意,有拋媚眼的,有甜甜一笑的,有冷著臉裝清高的,有面色微紅一臉害羞的。
越到後面走得人越多,能夠留下的很少。當然也不乏有一些資質平庸的被留了下來,這些都是之前功課做得好的,送上的荷包分量足。每年選秀女德公公都會撈一筆大外快,上上下下的都是這樣,這也是宮裡不成文的規矩。不過這樣的秀女終究是走不了多遠,沒幾關就會被淘汰了。
只剩最後的二十幾個人了,德公公走了一上午也著實是累得不輕,只想著趕快結束了好回去休息。突然間德公公眼前一亮,饒是他這種半路上出了家的男人都被那柔柔一笑看得小心肝兒顫了幾顫。
翻看著手上的名冊,只見上面記錄的是「娘州謝氏,名嬋。」
季國自古以來都是重武輕文,重農抑商,經商在季國是屬於賤業,地位十分低下。即使有錢的商人們每天都過著窮奢極欲的生活,卻總被人瞧不起,更不用說有哪家商人的姑娘能入宮做妃的了。
嘖嘖嘖嘖。
德公公圍著謝嬋轉了一圈,不住地砸吧著嘴:「幾歲了?」
「回公公,嬋兒十六了。」謝嬋微微福了一禮,秀美絕倫的小臉上一雙潭水般的大眼睛波光瀲灩。
那翹挺挺的小鼻子,那丹紅的小嘴。沒想到區區一個商人家裡也能生出這麼標緻的人兒來。嘖嘖。
「好。好。」德公公淡笑著點了點頭,在名冊上畫了個紅紅的勾。
第一輪預選結束後,三百多個秀女被刷掉了一半多,剩下的更是佼佼者中的上乘,彼此間暗暗比較估量著,各自都在尋找著定位,看自己的勝算能有幾分。現在還不是可以放鬆的時候,因為緊接著就是更為嚴格的第二輪預選。
秀女們排著隊來到內務府後堂,正中的一排房子中間一門掛著厚厚的帘子,裡面候著八個經驗豐富的老嬤嬤,點到名的秀女進到裡面做更為細緻的檢查。
第二輪是要檢查身體,秀女們需要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脫了,由八個嬤嬤輪番檢查是否是處子之身,身上皮膚是否光滑,有無疤痕皮膚病褐斑胎記紋身,以及有無口臭狐臭腳臭等等等一系列項目。
這一輪將被刷下的人更多,就是要追求完美毫無瑕疵,即使是小腳指頭上有個芝麻大的疤都不可以。
葉殊第一個進的,一想到要脫了衣服讓人摸來摸去的她就一陣陣頭皮發麻,鬱悶地要死。閉上眼睛咬著牙堅持著,深度催眠了自己半個鐘頭,終於聽到老嬤嬤說好了。葉殊連忙爬起來穿好衣服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領頭的老嬤嬤遲疑了半晌,問旁邊道:「怎麼辦?」
「還是畫個圈吧,畢竟是個這麼好的身子,畫叉可惜了,還是等著主子定奪吧。」旁邊一個老嬤嬤道。
「恩,那就這麼著吧。」
於是葉殊的名字後面畫了個紅紅的圈,後面寫道:左肩鎖骨上梅花形硃砂色胎記一枚。
選秀女的章程里也有很人性化的一面,比如說身體上的胎記生得很美,那這就不是瑕疵,而是特色了,可以網開一面,給與再一次機會。
葉殊紅著臉出了屋子,同情地看了一眼慕容嫣,慕容嫣哼了一聲,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豪氣萬分地大步走了進去,其實心下里也是敲鑼打鼓的一陣陣鬧騰。
第二輪檢查耗時繁多,院子裡靜悄悄的,一個個小秀女們都是紅著臉進去,紅著臉出來,靜靜地站在院子裡,忐忑不安地等待著結果。
屋子裡一個老嬤嬤說要去方便一下,讓她們先檢查著,慢慢從後門退了出去,四下里看了一圈沒有人,便悄悄拐上了一條隱蔽的小道,腳步匆匆地離去了。
御花園裡牡丹艷艷的開得正好,風過帶來陣陣花香,濃郁芬芳。
「你可看得准了?」應貴妃激動道,一雙手緊緊地抓著暗紅的裙擺,微微地顫著。
「回娘娘,老奴看得千真萬確,真的是一朵指甲大小硃砂色的梅花胎記。」老嬤嬤恭敬地回道。
應貴妃穩了穩身形,淡聲道:「知道了,你去處理,把她的名字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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