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而林秋潇已叹道:&ldo;我特地又问了侯爷,他的话中意思,认定了你的好岳父才是明月山庄的真凶。不仅如何,他好似对柳沁很失望,打算放弃他了。&rdo;&ldo;放弃?&rdo;我已上了马,正要抖动缰绳,不由又顿住,问道:&ldo;什么意思?&rdo;&ldo;他本来联络了雪柳宫的高手,准备集合他们以及侯府暗中培养的高手,将柳沁救出来;但今天中午他收到了一份线报后,似乎已经放弃了这一打算。&rdo;林秋潇深深看住我,道:&ldo;你好像很关心柳沁?&rdo;我暗暗咬牙,不答话,拍马便行。林秋潇一声噫叹,若有若无,飘散在夜风之中。一个时辰后,我们已到达了一处外表看来甚是普通的乡间别院,但一到院中,便有人过来牵走了马,并将我和林秋潇的宝剑一齐收了去。没有宝剑护体,深入敌我莫测的挚天候身畔,我很有些忐忑。一侧首,林秋潇正在一旁等着我,陪我一路向前行着,转了几道回廊,直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居室前,才顿下身来,道:&ldo;你进去吧。若有什么事……你叫唤一声,我总会…帮着你。&rdo;不由心中感动,默默握了握他的手,方才踏步进去。如果我和挚天候翻了脸,他这句帮我,可能是把自己也置于不可测的死地之中。房中有桌几茶案,如意博山铜炉香烟袅袅,是清新而优雅的龙涎香。重重的淡紫帷幕,如流纱般随了开阖房门的微风飘拂,掩映着帷幕深处那宽袖博带的男子如画中人般,可望不可及。&ldo;在下苏影,拜见侯爷!&rdo;我单膝跪于地间,向挚天候晏逸天参拜。晏逸天正在品着茶,慢慢看着手中什么字条,看完一张,又取来另一张,似根本没听到我说话。我等了半晌,不见回答,又说了一遍,依旧不见回答,心知这晏逸天是有意为之,只得继续跪着,耐心等候。直到膝盖几乎跪得发麻了,才见晏逸天吐了一口气,道:&ldo;苏影,你进来。&rdo;我应声&ldo;是&rdo;,撩开帐幔步了进去。晏逸天正将面前最后一张纸条看完,琥珀色的眸光如我八年多前见到的一样清澈,只是今日见来,有几分冷冽,似蒙着一层薄冰。&ldo;替我倒茶!&rdo;晏逸天望着我的眼神带了几分玩味,依旧如我初次见到的摸样。我手心微微沁出汗来,却不敢违背,低声应了,屈身为他将白玉茶盏中的茶倒至三分之二满。&ldo;柳沁常向我要各种名茶,说是给你饮用。你的茶艺定然不错,看得出这是什么茶么?&rdo;晏逸天并不谈正事,却问我这个。我只一低头,便已辨出,道:&ldo;是涌溪火清。&rdo;晏逸天点头道:&ldo;我听说柳沁就是吃了你泡的涌溪火清,弄到今日,死不死活不活?&rdo;我垂了头,道:&ldo;苏影正为此事欲向侯爷请教。&rdo;话犹未了,晏逸天正端着茶盏的手忽然扬起,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到了我的脸上。晏逸天依旧坐着,但眸光已是冰冷。他森森喝道:&ldo;你要请教,在向柳沁下手前就该请教!现在把柳沁害成那样,再请教顶个屁用?&rdo;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晏逸天,居然连粗话都骂了。我吸一口气,拂去脸上的茶叶和茶水,直视着晏逸天,问道:&ldo;侯爷认为我错了?还是也认定,我找错了报仇对象?&rdo;晏逸天指着方才他看的那叠纸条,道:&ldo;那些,是这些年来柳沁与我通过信鸽传递的纸条,其中写道你的,都在这里了,你自己看吧!&rdo;我怔一怔,将纸条拿到手中时,晏逸天又道:&ldo;跪下看!&rdo;他虽然对我凌厉甚至倨傲,作为如今仅存的三大执政大臣之首,他完全够资格让我跪,便是柳沁,想来也是对他恭恭敬敬的,所以我顺从地向着他的方向跪下,正要看时,又听晏逸天道:&ldo;你不用跪我,往柳沁的方向跪吧。你对不起他。好端端一个人才,就这么给你毁了!&rdo;我怔了怔,已被晏逸天扔过来的茶洗砸中锁骨,一阵疼痛;而衣衫已给淋得透湿,连手边的纸条已湿了不少,忙将纸条上的水珠抖去,最下面一张纸已经湿的墨汁洇了开去。我忙拿出看时,还好,只有几个字,能够辨认的清:&ldo;宁可他负我,我绝不负他。&rdo;&ldo;这张字条,是我在三个月钱得知你回了铁血帮,令他除掉你时,他给我的回答。&ot;晏逸天已自行倒了茶,慢慢在喝着,不紧不慢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