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澤鶴與楚執如今身份是問琴閣弟子,隨藍煙音一起來的。問琴閣也算大派,顧朱雀做主,讓三人住一套小院落。是以楚執和楚澤鶴兩個人有自己的廂房,與藍煙音隔開。
一路上,顧朱雀介紹了整個琅風派設置。
琅風派圍繞琅風潭而建,是一個外觀看上去四四方方的門派,東南西北以神獸命名。有青龍廊、玄武廊、白虎廊和朱雀廊。此外的閣樓院落,也都是青龍啥啥,白虎啥啥。連派里幾個有名的弟子都是用這稱呼的。比如大師姐顧朱雀,二師弟李青龍等等。這也正是為何林白澤名字里有個白澤。
這些東西楚澤鶴在榮城便聽錢管事說了一遍,大致情況都有所了解,目前要做的便是勘察地形,了解全貌。
進了院落房間,楚執跪下:「屬下願意前往。」
在他心裡,楚澤鶴當然是要好好坐在這裡,等他將所有東西都呈上來。楚澤鶴卻不給他機會,問:「你要丟下我?」
楚執一聽,連忙道:「屬下不敢。」
他算是被楚澤鶴吃得死死的,也不知道楚澤鶴是在偷換概念。只知道自己絕不可能丟下主上,連忙應了。
楚澤鶴開心道:「幫我更衣。」
兩人一同脫了外面水藍的問琴閣弟子服,換上利落的箭袖短打。楚澤鶴身量高,一身黑衣穿在身上仍顯得風神俊朗,把一旁肩寬腰細的楚執都比了下去。
楚執完全沒注意,在他眼中楚澤鶴怎樣都是好看的,比如晚上沐浴之後,比如白天醒來,比如——現在。
楚澤鶴湊近他,問:「這衣服好看嗎?」
楚執認真點頭,「好看。」
「我好看還是衣服好看?」
「主上好看。」
楚澤鶴笑得開心,覺得楚執十分可愛。
楚執不明白為什麼主上會笑,卻覺得主上笑起來也很好看。
但這笑不像那對雙手刃,不像那根頭髮,不像那塊茶點,可以珍藏一輩子,他只能悄悄抬眼去看,覺得心臟快快的跳動著。有一種想撞進主上懷裡的衝動。
但是他不知道主上會不會抱自己。雖然晚上主上都會抱,但那時候楚執被點了睡穴,不太清楚究竟是怎麼樣的。只有白天到了,自己才知道昨夜的姿勢。
楚澤鶴從來不做些越線的事情,唯一的動作也就是牽牽手,摟一摟,晚上睡覺抱一抱。只要楚執一覺得不適,楚澤鶴馬上便能退開,讓他覺得楚澤鶴還是主上。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楚執已經能在楚澤鶴旁邊坐下,兩人一同逛街,一同睡覺,一同吃飯,自然得仿佛過了多年。
楚澤鶴像是一直在推後楚執心裡的那根線,卻讓楚執疑惑不已,不知道主上究竟想要什麼。
主上想要自己的命嗎?主上不做這些,自己也會給的。
正想著,楚澤鶴去牽楚執的手,「走。」
楚執點點頭,跟著楚澤鶴一起掠了出去。
琅風派不似冥教根基深厚,派內自然是沒有影衛之類的把守。但此時年節,派內住了許多武林人士,良莠不齊。楚澤鶴不敢妄動,只帶了幾個排名最前的影衛跟在身邊,主要還是護著楚執。
兩人逛了一圈,摸清楚了大致方位,便在琅風潭旁邊停下。
琅風潭的水引的是蒼湖的水,但點蒼湖已經凍結,琅風潭居然還能流動,在冬日散發著蒸氣,溫暖如熱泉一般。
顧朱雀說這是因為湖底有熱石,名為「玄武石」。乃是天外隕鐵,常年發熱,琅風派建派人將它投入琅風潭,以保琅風潭經年不凍結。
楚執挪了一步,站在風口為楚澤鶴擋風。楚澤鶴沒注意,「算算時間,也該到了。」
果然,下一刻,一個青綠色的身影就轉過玄武廊,不是沈青瀾是誰?
沈青瀾走到楚澤鶴身邊,揣著手望向琅風潭,頗為感慨:「冬日一捧熱水,可是許多貧寒人家求都求不來的東西。」
楚澤鶴看他一眼,「探聽得如何?」
「澤鶴兄當真不和沈某話家常啊。」沈青瀾半真半假的哀嘆道,開始說起正事:「林白澤叔叔乃是如今琅風派掌門。林白澤母家是從南疆牽過來的大族,之前紅樓異術榜有名。然,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只有林白澤母親那一脈還研究蠱蟲,至林白澤這代,已不善此術。」
楚澤鶴冷笑:怪不得林白澤會被那紅毛小子坑了。若真了解蠱蟲,也不會認為叱龍香能神乎其技到令蠱蟲功力大增。
「蕭碣明日到。」楚澤鶴回他,「做好準備。」
沈青瀾揣著手,「如今敵在暗我在明,澤鶴兄應當小心為上。」
無論怎麼看,榮城蠱蟲那事,都是沖冥教而來。
而如果沈青瀾所料不錯,這人很可能就在他們身邊,隱身在暗處,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楚澤鶴沉聲道:「正是如此,我才要徹底打亂那人計劃。我有預感,和那人當面對峙的日子,很快就要來了。」
沈青瀾心中也有這種預感——山雨欲來風滿樓。
「對了,」沈青瀾想起什麼,拱手,「勞煩澤鶴兄替沈某轉達,沈某恭喜藍姑娘留名紅樓榜。」
「你自己同她說。」楚澤鶴說完正事便去牽楚執的手,果不其然又是一片冰涼,他轉著內力,小聲說:「怎麼也不知道自己取暖。」
楚執做影衛習慣隱匿,加上如今在別人地盤,內力自然能省就省,哪有用來保暖自身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