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盜,本來就是因為張擅偷術了得,從未被抓,才算飛天盜。如今落進官府大牢,當然算不上飛天盜了。
「張擅輕功了得,就算進了官府,也能逃跑吧?」穆意問。
「我還盼著他跑呢!他跑了,此案沒有上訴人,自然就撤了。我還想回家捂被窩呢。」
穆意聽明白了,原來張擅就因為那一個「冤」字,捨棄了自己長期以來的名聲,決定幫一位死者查明真相。
此人當真擔得起一個「俠」字。
兩人一起來到連夫人住處。因為死的是個丫鬟,所以沒多少人在。李青龍看起來也不甚在意的樣子,甚至疑惑多於惋惜——為何兇手要殺一個丫鬟?
穆意退到一邊,讓仵作上前驗屍。
連夫人在一邊哭,「銀鐲,你為何要自盡啊……」
穆意不著痕跡抬眼看了看房間角落門柱處,在那裡看到了隱晦的劃痕。他走過去轉身背對劃痕,手摸向身後,意料之中發現了蕭碣留下的記號。
記號上說,丫鬟與連夫人密談後,自盡。
穆意心中讀完,手指帶了點內力把劃痕抹了。
正巧這時,仵作轉頭,看到站在角落裡的穆意,對他揮揮手。
穆意走到他身邊,那仵作說:「小子,你怎麼看?」
穆意正愁沒藉口靠進屍體。聽仵作這樣說,便蹲下身,認真查看:「死因是頸部刀傷,正面向下倒在桌上。周圍沒有打鬥痕跡,死者沒有掙扎痕跡,兇器掉在死者手邊,應當是死者自己所持。是自殺。」
仵作十分滿意他的推理,點點頭,「你還看出來什麼嗎?」
穆意繼續說:「死者自戕,頸部刀口整齊,一擊斃命,說明死者不僅有武功,而且曾經殺過人。」
仵作背著手,「嗯嗯。」
穆意不動聲色看向連夫人,發現她正驚疑的打量自己。
隨即穆意搖了搖頭,對仵作說,「班門弄斧而已。小子能看出來,您當然也能看出來。」
果不其然,連夫人又趕忙謹慎去看仵作。
仵作很受用穆意這番奉承,不住點頭,毫不要臉的說:「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聽到這話,連夫人終於不關心穆意,更關心起仵作來。
畢竟從連夫人看來,她最不希望的就是有人看出銀鐲自殺的奇怪之處。而穆意這樣坦蕩說出觀察所得,反而不像是有特別心思的。
殊不知穆意剛才看過一番屍體,早已推測出比剛才所說多了不知幾倍的信息。
死因是自殺無疑,仵作就不肯多費功夫了。他還急著處理秦家商行的無頭屍案,於是向眾人告別。臨走前還問穆意有沒有興來他們衙門辦案。
吃碗皇糧,難道比不過做什麼武林大俠風餐露宿?
穆意婉拒,直說自己志不在此。於是仵作也不好說什麼,轉身走了。
李青龍事情頗多,這次死的銀鐲不僅自殺,而且身份也只是個丫鬟,還是連夫人的丫鬟。他不好多說什麼,只說了句節哀順變,就招呼大家離開。
穆意觀察了一下眾人臉色,心裡對琅風派局勢有了點底,也回去找楚澤鶴稟告。
待回到廂房,穆意發現許久不見的蕭碣等在外間。看見他,蕭碣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問:「我的留信你看到了?」
穆意點點頭,「看到了,蕭大人和我說說她們密談內容吧。」
第38章
蕭碣看了一眼內間,說:「裡面診脈,我們去外面說。」
從蕭碣的語氣動作,和室內靜悄悄的氛圍,穆意又感到了那股危險的氛圍。
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機感漫上心頭。
兩人尋了院落一角,蕭碣把剛才所聞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沈青瀾拿出來的匕正是那丫鬟的匕。連夫人認得,因為那是她曾經嫁妝,是她賞給銀鐲的。
所以連夫人在無人處,質問銀鐲為何要殺了顧朱雀。不僅殺了,還手腳不乾淨,讓沈青瀾拿到了兇器,把懷塵大師也攪了進去?
銀鐲坦白,自己是想得到顧朱雀身上蠱蟲。顧朱雀卻一口咬定自己從來沒見過那東西,銀鐲害怕她和連夫人說自己的企圖,就先下手為強殺了她。
而沈青瀾不將銀鐲供出來,反而掏出兇器,口口聲聲說自己清白。可能是沈青瀾掉進琅風潭時,發現了這把匕,貪圖它鋒利漂亮,這才撿了回去。懷塵大師看到那匕,猜測了一番。
畢竟沈青瀾隱瞞,尚有可能是有所圖謀。但是懷塵大師不像是知道真相後還會包庇殺人兇手的人。
連夫人怒斥她心術不正,陰陽蠱需要兩人成婚,結合後才能看出效果,林白澤死了,顧朱雀就算身負蠱蟲也沒有用。
銀鐲不吭聲。
思來想去,連夫人說不管沈青瀾有什麼心思,但同意懷塵應該是不知道真相的。現在她們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神不知鬼不覺殺了沈青瀾,要麼銀鐲自殺。
總之,不能牽扯到她。
穆意點點頭,覺得連夫人手段狠辣,腦子也算聰明。這兩條路都是上好的路,只是為什麼銀鐲連試一試能不能殺沈青瀾都不試,直接自殺?
「因為連夫人覺得沈青瀾有可能正等著她們刺殺,已經布下天羅地網。若是銀鐲去殺,很有可能被人擒住,到時候百口莫辯,連夫人也會被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