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碣不懂劍,也不太明白劍客,於是他「噢」了一聲,隨口接了一句「那你小時候應當很開心,能嘗試這麼多不同的兵器,看看哪把趁手」。
聽到蕭碣這樣說,沈青瀾笑了一聲,反問:「蕭兄習武之時,很缺兵器?」
「是,你怎麼知道的?」
「暗器?」
「嗯。」
沈青瀾一笑,又轉身邁開腿,順便說:「我不用那裡的劍。」
蕭碣一愣,「為何?」
「因為那裡的劍,敗而不降。」
因為這句話,蕭碣停步,若有所思的去看那處嶙立著一片長劍的敗劍冢。
在這樣漫天的風雪中,每一支都冷硬寒徹,每一支都受著無盡的罡風,卻沒有一支劍歪斜倒地。
一支都沒有。
它們應該在這風雪中等自己的主人,等了很久,並且還會繼續等下去。
有一瞬間,蕭碣覺得自己懂了些劍。
隨後,他快走幾步跟上沈青瀾。
兩人又走了許久,才慢慢從山腳爬到山頂。饒是蕭碣這樣的高手,也已被凍了個透心涼,這寒氣深入骨髓,不是天地所化,而是另一位高手所凝,蕭碣武功不夠,自然被壓制半分。
沈青瀾握了一下他胳膊,渡過去一點內力,像暖洋洋的熱泉。
蕭碣不動聲色掙開,說了句多謝。
沈青瀾一愣,委屈了半分,又調整好表情,說「是沈某逾矩」。說完,便指向山頂一間小木屋,說:「那應當就是母親住的地方吧,沈某一個人過去就好了。」
「不行。」蕭碣趕忙拉住沈青瀾,「我和你一起去。」
沈青瀾被他這麼熱情嚇了一跳,「啊?……好。」
蕭碣嚴肅點點頭,放開他衣袖。
畢竟沈青瀾來松城,只是單純的找母親。但蕭碣身負楚澤鶴的使命,是要勸沈蕪青下山的。此時不一起出現,對任務不利。
結果,兩人又走幾步,剛過一山崖拐角,就與早已等在路上的沈蕪青遇見了。
常雪劍主,與這一川冰雪融為了一體,冷情冷性,連心都冷了。她站在那裡,提著雪劍,冷冷的注視著面前兩人。
誰能想到,母子倆時隔數年,再次見面,沈蕪青便賞了沈青瀾一劍呢?
當時的楚澤鶴想不到,如今的蕭碣亦想不到。
兩人說了幾句,話不投機,但沈青瀾不可能拔劍,於是沈蕪青一劍已至面前,他也只是運起內力,準備用身體生生抗下這如孤月巨輪的一道雪色劍氣。就在這時,他身前突然多了一道黑衣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