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醫生,會為你保守所有秘密的,說實話吧,這樣也更方便治療一些。」
溫吟晚緊皺著眉頭,沉默了很長很長時間,然後才啞聲道:「……只有他。」
醫生安撫著他的後背,耐心地傾聽著。
「只有他……是主動聯繫的我,要幫我解決信息素過敏症。」溫吟晚聲音是慣常的平靜,但長睫卻不安地眨了兩下。
「我也不能一口咬定他就是壞人。」醫生道,「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能夠讓你身患過敏症這種基因病的人,也可以同樣人工操作、讓你的信息素與他匹配度百分百。」
溫吟晚默然點了點頭。
「你說你失憶過,我有個神經內科的朋友,或許能讓你恢復些許記憶,只有過程會有點痛,你想試試嗎?」
溫吟晚猛地抬起頭來,毫不猶豫地點了下頭。
……他太想知道自己車禍前都經歷過些什麼了,別說只是過程難捱了,就算是要付出什麼身體代價,他也願意。
「那我們去神經內科。」醫生看著溫吟晚受傷的右手道:「方便下來嗎?」
溫吟晚應了一聲,撐著左手,從檢查床上緩緩落地。
剛打開門,顧澤焦急的面容就進入到兩人視線中。他們談論的時間少說也有四十分鐘,a1pha就這樣站在門邊耐心地等待著,沒有催促過一次。
要是換了平時,溫吟晚甚至會因為他的擔心而感到一絲感動。但現在……
aBo科醫生沒有說話,而是回頭看了溫吟晚一眼,將選擇說或不說的權力交給了omega。
「醫生說或許能幫我恢復一點記憶,我想去試試。」溫吟晚說話時低垂著眼眸,全程沒有看顧澤的眼睛。
「好,我陪你去。」顧澤走到溫吟晚身邊,語氣擔憂地道:「還好嗎?」
「抑制劑的副作用暫時消退了,但過敏症……不是很好。」溫吟晚實話實說道。
被巨大信息量衝擊到了的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顧澤。眼衫町
「別擔心,好好治療,會慢慢地好起來的。」顧澤安慰道。
溫吟晚沉悶地「嗯」了一聲,沒有跟a1pha說醫生診斷他「命不久矣」的事。
神經科的檢查床比aBo科的矮許多。溫吟晚隱隱鬆了一口氣,自己坐了上去。
aBo科醫生跟自己朋友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神經內科的醫生心中瞭然,從眾多儀器裝置中小心地取出了兩片電極片,輕輕地貼在了溫吟晚太陽穴處。
「放鬆,別害怕,就是一瞬間的事。」神經內科醫生道,「能恢復多少全看你神經受損的程度,若是只看到一片虛無的空白也是正常現象,不要擔心。」
溫吟晚點了下頭。
正當他還在心中祈禱不要眼前一片空白的時候,一陣微弱的電流進入到了他大腦內,他腦內的神經元痛得打顫,亂掙扎著吐出蛋白質、連接在了一起。
溫吟晚來不及感受這份難以承受的疼痛,腦中就閃過一段片段——
光線昏暗的房間中,他像現在一樣難受地坐在床邊,連呼吸都是控制不住的一短一長,簡直痛苦得想要撞牆。
就在這時,臥室的房門被人用鑰匙打開了,一個身形高大的a1pha端著一份餐食走了進來。a1pha的臉很模糊,但溫吟晚知道他是誰。
記憶中的他撇開了頭,擺出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
a1pha將餐食放在桌子上,遠遠地道:「吃飯了,來。」
飯菜很香,但他卻本能地想要乾嘔,但還是強行壓下心頭的不適,冷漠地道:「什麼時候放我出去?你想把我鎖在這裡一輩子嗎?」
「先來吃飯。」a1pha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也不知是本就不帶有任何感情,還是自己的記憶模糊了它。
「要麼現在立刻馬上讓我離開這,要麼把食物給我強行灌進去,否則,我是不會吃任何東西的。」溫吟晚聽見自己這麼說。
他本來就身體不舒服,這麼不停歇地說了一長段話,就忍不住開始微微從喘息了起來。
話音剛落,a1pha的拳頭就直直砸在木質的桌面上,沉悶的打擊聲在房中迴響,像是錘在了他心裡,讓人難受得想哭。
a1pha走到他身邊,摸著他脖頸處的腺體,咬牙切齒地說:「你就這麼想死嗎?」
溫吟晚還來不及回味這壓抑到讓人難以呼吸的氛圍,這個畫面就一閃而過,緊接著,是一個的短促片段——
同樣是那個a1pha,站在他面前說話。
只是這回,溫吟晚清楚地聽到了他的語氣——冷漠、不屑,還帶著一點壞壞的戲謔,就像是把他當作玩具一樣,一挑眉梢道:「今晚來我房裡,不要失約。」
「否則,我可不能保證會不會對你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
這兩個畫面很簡單,但卻給了溫吟晚從未有過的詫異。
從前,他也曾有過過往記憶閃過大腦的感覺,但那些零零碎碎的回憶就像水流過指縫,他根本抓不住。事後,腦中什麼也想不起來,只會餘下折磨人的熟悉感。
但這兩個片段卻被他抓住了。
他不僅可以肯定那個a1pha絕對是顧澤,而且甚至能回憶起當時的心情——一個是絕望且痛苦的,一個是不甘心但無奈的。反正都不是什麼好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