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蜷缩着躺在箱子里,他只穿了一件单色的寝衣,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装饰——
除了他的领子上,挂了一把青花铜纹锁。
察秋司。
林昭行站在桌旁,低头按着自己的额角,赵暮白坐在他的对面。
“秦府的人说,秦槐死的时候正在和小妾寻欢作乐。”
赵暮白道,“杀人的是秦府的一名下人,他提着食盒走进去,小厮们都以为是秦槐叫了夜宵,也没有起疑心,就放他进去了,结果他在食盒里藏了一把匕首,一刀就结果了秦槐的命。”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的确引发了极大的混乱,但是之后小厮们回过神来,立刻一起上去把这名下人扭住了,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用绳子把他绑了起来。”
赵暮白简单地交代了一下情况,随即问道:“西城门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死的是锦州知府于平。”
林昭行低声道,“我派人快马加鞭去了锦州询问——那边的人说知府大人已经失踪了两天了。”
“他们不找找么?”
林昭行摇摇头:“于平喜欢寻花问柳,有时候在哪个歌妓家里醉个三天三夜都是有的,他身边的人早都见怪不怪了。”
“这样的人还能一直呆在知府之位上,当真是朝廷监管不力。”
赵暮白低声道。
“那个绸缎商人是在他从妓院里出来的时候伏击了他,那个巷子偏僻,他成事之后又把血擦得很干净,因此周围硬是没人发现出事。”
赵暮白沉吟片刻,道:“察秋司恐怕又要彻夜灯火通明了。”
林昭行低声问:“大哥也觉得这两件案子背后,恐怕有惊人的隐情么?”
赵暮白点头:“虽然说杀人凶手极其明了,作案的时间、地点也全都一目了然,但是……我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极大的事情要发生了。”
赵暮白的预感没有错,接着,京城中又接连有两位官员被杀。
这些案子的性质出奇的一致,死者都是贪污受贿过的高官,凶手是有机会接近高官的小人物,他们都是一击得手,但是很快就落网了——除了那个在验货时被抓住的绸缎商人外,剩下的三个凶手都是在当场就被擒获。
以及每个死者的身边,都被凶手放了一把青花铜纹锁。
一时间朝野震动,有过污点的高官们人人自危。
林昭行看着黎真递给自己的卷宗,上面是这四个凶手的审问结果。
林昭行看了一眼第一份,那是杀死了秦槐的凶手的供词。
“姓名?”
“廖大。”
“你在秦府是什么身份?”
“厨房的伙计。”
“你是如何杀死秦槐的?”
“将匕首藏在食盒中,然后装成给他送夜宵的样子进入屋子,他忙着寻欢,根本没有在意我,我就把匕首捅进了他的胸口。”
“你为何杀死秦槐?”
沉默。
“有无人指使你?”
“有。”
“谁?”
“盗门青龙。”
林昭行的瞳孔紧缩成一条细线。
其余的三份供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