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预见的就是天下的纷纷扰扰,太子的确是坐稳了储君的位置不假,但是这甚嚣尘上的骂名,他当真一点都不在意?
为君者图的不就是贤名,日后流芳百世,他为人敬仰了这么多年,却在这件事上不检,当真就能心无芥蒂?
这件事各人皆有些计较,只是东宫那边却又迟迟传不出什么动静来,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
只是还有些人在想,这位明楹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傅怀砚这样的人为之折腰。
不少人想着前去春芜殿中瞧瞧,却又始终无果。
殿中并无旁人,只有一位宫妃。
天璇殿内此时众宫女都噤若寒蝉。
傅玮在殿中咬牙切齿,“之前我就瞧出不对劲,果真如此!废太子一事为什么迟迟都没有下文,母妃,父皇不是说若是废太子之后就让我做太子么?怎么这么迟都没有结果?”
容妃手中捏着帕子,悄然摇了摇头,“我这边也没有消息,前朝那边态度不明,也不知道到底是站在哪边。按照道理来说,东宫传出丑闻,总该有些人一同请求废太子的,也不知晓到底是为什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傅玮面色焦急,“那外祖家那边呢?废太子的折子上了吗?”
“上是上了,”
容妃揉了揉额头,面露难色,顿了片刻接着道:“但是你外祖前些时候偷偷传了信过来……那折子还是送到了东宫的。”
送去东宫?
实在荒唐,废太子的折子还是被送到东宫?
傅玮有点儿愣,随后面色涨红地问道:“那么多的骂名,都没有办法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圣上现在还在,东宫又失德在前,都不足以撼动他的太子之位分毫?
何其荒谬!
傅玮猛地捶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桌子,随后却突然想到什么,转而对容妃道:“母妃这段时日,都没有前往明宣殿侍疾吗?”
容妃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道:“现在的明宣殿,哪里是我可以去的。我儿,你现在不要想着太子之位了,现在朝中局势不明,你外祖都有些寸步难行,咱们也只能先……”
她缓缓地吐出剩下的话,“明哲保身吧。”
……
明宣殿。
殿中药草的香味浓郁到了几近呛人的地步,傅怀砚却面不改色地穿过殿前的屏风,他面上带着笑意,闲庭信步一般地走在其中。
显帝面容枯槁地躺在榻上,看到傅怀砚进来,面色有些慌张,刚想唤李福贵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几近失声,只能听到嗬嗬的沙哑声音。
傅怀砚环顾四周,轻声笑道:“父皇是想叫李公公?”
他顿了顿,“父皇有什么要事,与儿臣说就好。”
显帝眯着眼睛,艰难地从嗓子之中挤出几个字:“朕不是已经废……太子,你,怎么会到这里?”
傅怀砚垂眼,看着面前的显帝,“父皇久未处理政事,大概是忘了,起旨之后,一向都要经过中书门下审核,尤其是废太子这样的大事,自然还要由政事堂经手,而政事堂的最终决议权……”
他耐心地为显帝解惑,“是在儿臣手中。”
废太子的决议,最终也不过只在他股掌之中罢了。
显帝浑浊的目光猛地开始晃动,目光中满满都是不敢置信,随后猛地开始咳嗽起来,一时顾不上方才的话,干瘪的手指在床边摩挲起来,好似在找些什么。
傅怀砚随手在旁拿过一个小瓷瓶,“父皇是在找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