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梨花离开的头天晚上一宿没睡好,辗转反侧。
傻根听到妻子的叹气声,还发现她在炕上扭来扭去。
梨花的呼气很不均匀,脸蛋红扑扑的,嘴巴里也发出轻声的呢喃。
两个人成亲十几天,她还是个黄花大姑娘,身体十分焦渴。
“喔喔喔……。”
外面的公鸡叫了。
“梨花,该出发了!走喽!”
拦马墙那边传来邻家小妹的呼喊。
“知道嘞……。”
梨花在洞房里回答,窸窸窣窣穿衣服。
张氏也起来,捅开火为闺女做饭。
“二妹三妹四妹,快起来送送你姐。”
母亲冲北屋喊到。
“喔……。”
几个妹妹不得不起炕,欢蹦乱跳帮姐姐拿行李。
吃过饭,梨花要上马车,东天边泛出一抹朝霞。
好多出山的人已经等在村口的老柳树下,熙熙攘攘。
梨花的脚步却怎么都迈不开,冲着家的方向不断张望。
傻根说:“你走吧,马车都等不及了。”
梨花流着泪扑进他的怀里。
“傻根,俺这一走或许三五年回不来,娘跟妹妹只能交给你照顾。”
傻根说:“你放心,把她们交给我,保证一根毛都少不了!”
梨花很失落,又冲家的方向张望,老半天才抬脚上车,马车渐渐走远。
女人就那么离开,心事重重。
药王村进入一年一度的仲夏。
小麦收割以后播种上玉米,已经长到茶杯那么高。
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阴吃饱饭。
意思是说,五月收割要打场晾晒,渴望晴天。
而到了六月,小麦收到家,秋庄稼播进地里,正需要浇水。
几场大雨下来,省得浇地,还能增产。
可今年夏天却一滴雨水都没下,
太阳炙烤着大地,刚破土的玉米苗眼瞅着就要枯萎。
“娘,庄稼都要旱死了,咋办?”
傻根问。
张氏咬咬牙:“咱们挑水,浇灌田苗!”
“好!”
傻根扛起扁担走出家门。
张氏本就勤劳,利用柔弱的肩膀挑起这个家,种地是一把好手。
河水距离田地远,娘儿俩挑了一趟又一趟。
不多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头上的太阳十分毒辣,地上好像个大蒸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