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沿,却没有马上给他敷药包扎的意思。
“血尽而亡,就是你要的结果?”
她嗤笑:“伤口不算深,下回让张寅出手再狠点,你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他转过脸看她,情绪不太分明,但很明显的身体都僵硬起来。
“没有人愿意受伤吃苦头。”
他终于咬着牙跟说。显然,她以为是他故意做戏。
6青晚扬起嘴角,倾着身子,盯着他的胸膛看,语气透着不耐。“阿遥,你说你在小倌倌里没学过那些弯弯绕绕,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是我把你想得太简单了,就算你不愿意也不屑去学,但环境能潜移默化改变人的本性。你想要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心疼?怜惜?还是舍不得?”
明遥的眼神瞬间阴鹜起来。
“郡主呢?情蛊作的时候才需要我的身体,其余时间就能把我弃如敝履?对我若即若离,跟小倌倌里的恩客有什么两样,都是嫖了就走?”
“你!”
她面若冰霜,眼底浸透冷色,他竟然把她比作嫖客?!她应该把他骂的狗血喷头的,可是……他说的都是实情。
若即若离是真的。
弃如敝履是真的。
“不,恩客至少是喜欢我的,否则,不必砸银子,但郡主对我可有一分喜爱?”
他慢慢逼近,那种肃杀冷傲的气息,狂风般席卷了她,他眼神一凛,透着扭曲。
她拧着眉,眉心的朱砂痣也更亮了,小倌倌里的男人多是文弱的,怎么会有这么强硬的气势?不但把她比作嫖客,居然讽刺她连嫖客都不如!
“得了,睡一个人就要喜欢他吗?譬如你,睡了那么多次,又能喜欢几个人?往后你富贵了,有了莺莺燕燕,那些女人都是你的,你会全都喜欢吗?”
她的话像是冰冷的刀刃,深深刺中他的心,胸前的伤口算什么,它不会让他觉得有多痛,只有那看似理智实则无情的态度,才会冻伤他,让他痛。
他无声冷笑:“我离开了小倌倌,又走入了后院,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是这儿仅有的男娼,而你是这儿唯一的恩客?难道不是把我困在同样的死胡同里吗?”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不疾不徐地说道。“如果我说,我没再想过要给任何一个男人感情,你是否会好过一些?”
“你还年轻,为什么要断言一辈子的事?”
衣袖中的双手,早已捏的指节白,他头痛欲裂,她才十七岁,就跟他说再也不会动情了?不行,他要她,要她的身体,更要她的心!
“阿遥——”
她瞅了一眼他胸口上再度冒出鲜血的伤痕,可见他又在暗中用力,这种性子真是不讨喜。
最终,也只能叹了口气。“躺下吧。”
他乖乖躺在床上,炽热眸光自始至终锁住她,她利落地擦拭血迹,手一抖,故意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撒了太多金创药,知道她有出气的意思,伤口刺痛,心头却暖和起来。
她压下身子,靠的很近,素白小手揪着干净的纱布,从他的后背绕到胸口,缠绕一圈又一圈,她身上的清雅香气钻进他的鼻尖,惹得他心神荡漾。
等她打了个结,包扎好了,手腕却被人抓住,往后一拉,她重重地压在他的胸前。
明遥紧紧地箍住她的身子,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翻卷起一层层情欲的浪潮。
现在天还没黑呢!
她猛地推开他:“你还想白日宣淫?”
“情蛊作的日子,我跟你都是身不由己,而如今我不受蛊虫影响,我想要你,也不行吗?”
他步步紧逼,把她逼到无路可退的角落,明明隔着那冰冷的面具,她却听得出他语气的极度炽热。
把她的沉默当默许,他喜不自胜,一把横抱起她,她生怕自己摔下去,双手不自觉地环住他的脖颈。
就在此刻,两人四目相对,他眼底的笑意柔化了带着银质面具的清冷,明明是没了容貌的男人,却竟然生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他一手扯断帐幔上的绑绳,帐幔缓缓落下,遮住两人的身影。
把她轻放在床上,扯开她的腰带,一层一层地剥开繁复的衣裳,他有些恼,竟然把她的外袍生生撕裂。
她盯着那件藕粉色袍子,抿着唇,那是公主派人送过来的上等绸缎,穿了才一次,就这么毁在一个情的男人手里,实在不值。
他的手掌钻入兜儿里,她不得不将目光转向身上的男人,不知何时他早已褪下长裤,身躯既不过瘦,也不过壮,足以让所有女人痴迷。
明遥注意到她的眼神,没有女人该有的羞赧,反而过分清明,他微微不悦,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不动情?
“阿遥,你有一副好身体。”
他顿时停下狂热的动作,心中一派无法言说的骇然……这句话,是他曾经跟她说过的,他说,她有一副好身体供人玩弄……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在此刻提醒他过去生的一切!为什么要抹掉他做过所有的努力!是为了报复他曾经对她所做的?!
她狐疑地看着明遥红的眼睛,那一瞬,欢喜和情欲不复再见,竟然涌出一丝凄楚和绝望!
甚至,他那种哀切到骨子里的情绪,也侵入她的皮肤,钻到她的心里。
她不知他为何又变了心情,淡淡一笑,小手贴上他僵硬的臂膀:“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阿遥的身材比很多男人都好。”
他一愣,她居然安慰他?即便,她跟他所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你见过很多男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