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电话后,被子里钻出个黑色的小脑袋,问他:“什么吃软饭?”
傅静思提溜着阿缪的手臂,把他往上拖了拖,脸埋在少年的脖颈处狠狠吸了一口猫,才回答道:“就是吃软饭啊。”
两人足足睡到了九点多,傅静思估摸着阿缪也该醒了,打电话便没有避着他。
“我现在的导师、恩师、舒芹教授,以前被誉为民俗油画先锋。他很厉害,但也是十多年前的一次意外,手腕受伤,之后就不怎么画画了。”
“他爸是美院院长。”
“他不画画之后就专注教学,走学术研究路线,虽然他写的书真的很烂……”
“我们师门倒是有一些专业上还不错的师兄弟,加上我投奔恩师以后,也得过一些奖,办了一些画展,所以大家有时候私底下开玩笑,会说恩师吃软饭吃院长父亲的软饭,也吃学生的软饭。”
他又亲了一口少年挺直的鼻梁:“好了,起床吧,还要在我身上赖到天黑吗?”
黑色皮肤的漂亮少年大大方方地回亲了他一口,然后利索地起身。
傅静思刷牙时,阿缪已经坐在窗棂上给自己扎小辫儿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留头的?”
傅静思随口问道。
阿缪一头短蓬松黑亮,只有尾的几缕留长了,被他扎成颇具苗疆风情的彩色小辫儿。
少年的手指灵巧翻飞,他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肯定地说道:“七岁的时候。因为混血嘛,我长得和本地人不太一样,这里又太落后太排外了,寨子里的小孩都不乐意和我玩,然后我老爹就开始给我留尾、穿传统服饰。”
“为什么会排外?你不也是苗族吗?”
“我是汉族,没想到吧?”
阿缪终于编完了辫子,他颇有些臭美地甩了甩头,然后撑着脸,笑盈盈地看傅静思洗漱,“你见到的那个民宿老板,我老爹,其实并不是我亲生父亲。”
傅静思:?
傅静思心想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混血汉族少年,我俩都这个关系了,你居然才告诉我你的身世和背后的父母爱情。
他选择性忽略了自己也是昨天才和阿缪坦白自己的家庭关系的。
傅静思擦擦手,拖了把椅子到窗前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阿缪顺势就把赤裸的脚丫踩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他是欧亚混血,脚上皮肤常年不见光,因此格外的白嫩,傅静思挠了挠他的脚心,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阿缪有些害羞地缩了缩脚丫,未果,仍被男人紧紧握在手中,于是转而去踩男人的小腹。
“我妈妈瓦莉娅,你知道的,她是一个植物学家,在当年的中俄联合科考队伍里,她遇见了我的父亲,后来有了我。”
“项目结束后,他们对于未来产生了分歧,我妈妈决定留在神树附近的村落里生活,也就是粟千古寨;我爸爸则选择离开,回到了研究所继续科研工作。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分开了。”
“后来我妈妈就独自带着我在寨子里生活,但我那个时候太小了,对她的记忆不多。”
“再后来她生病了,寨子里新来的大学生村官对她一见钟情我妈没有接受他。这点来说,我觉得我妈厉害,她因为各种原因最终没有接受我老爹,但是他们关系还是很要好,我想这是一种乎了爱情的信任。”
“她离世后,我就跟着老爹一起生活啦!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老爹没有采蘑菇的天赋,他压根就不是本地人。”
傅静思表示认同:“瓦莉娅的确是一位杰出的、有魅力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