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街北面街道,二十年前开了家武术学校,老板兼教练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还挺帅,身材魁梧,蓄着长发,满嘴胡茬,烟不离嘴,经常咬着烟头骂那群练武的混小子们。
尽管挂的牌子上,写着仁者武术学校,但重明街的小崽子们经常叫它:茶馆。
原因有二,一,这家武术学校的老板兼教练姓茶,叫茶历。
二,茶历的口头禅是:要打出去打!不要掀我的桌子,摔我的椅子!
茶教练是个单身奶爸,有个女儿,叫茶茶。名字很可爱,当然,小时候的茶茶,没被茶历带歪时,也确实可爱。
后来……
后来,学得父亲真传,习得一身武艺,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与街区男孩们一路打架一路称霸的茶茶就不叫茶茶了,叫大姐大。
4月23日这天,发生了许多大事,有明星出轨的娱乐八卦,有执行官辞职的政坛八卦,还有新化煞的异能者挑战冥王八大将,不出意料被打趴的边角小料。
但真正的大料,往往是悄无声息发生的,谁都不知。
这天下午,茶茶正在十八区市中心的广播电视塔录音间外,等待节目录制。
虽然她才二十岁,还在读十八区的那个普通本科大学,但她却是十八区最年轻的正式在岗播音员,拥有个人专属的广播栏目——每周四下午三点整播出的“茶话阎罗殿”
节目。
节目内容很普通,就是在线接听倾诉电话,为求助者解决烦恼。
虽然形式普通,但收听率不低,据统计,第十八区全部的出租车司机,和四成的居民都在收听她的节目,甚至重明监狱的犯人,也都掐着表,等待周四下午的三点整。
两点二十五,一个染着黄毛的牛仔夹克小青年跑进广电塔,连电梯都等不及,一步跨三个台阶,飞速奔向七楼的录音间。
“大姐大!”
小黄毛疯狂拍着玻璃门,“大姐大……茶茶!”
录音室内,一张素颜学生模样,梳着高马尾,英俊飒爽的少女看他眼熟,推开门问道:“哦,你是王明哲的朋友?出什么事了,他是又跟人打架了?”
王明哲是仁者武术学校的一名学员,读不进去书,年纪轻轻辍学流浪,整日跟人打架,半年前受伤昏倒在武术学校门前,被茶历捡回了家,收他当了学生,给他一口饭吃。
黄毛气愤道:“这次是青龙帮的先挑事!他们骂王明哲的妈妈是……王明哲就把骂人的那个打了,那怂蛋挨了打,回去叫了一帮人,把王明哲堵化工厂了!”
“对方骂人在先,堵人在后,多打一,还请帮手,确实不道义。”
茶茶蹙起长眉如此说道。
黄毛:“对对对!”
茶茶又道:“王明哲是我家的学生,要是被那些混社会的杂鱼欺负了,老爸的武术学校也没面不是?说出去,是砸我爸的招牌,不知道的,以为仁者学校的学生,人人都好欺负。”
黄毛:“哎!就是这个道理!”
“地点就在弱水边的那个废化工厂吗?”
茶茶抬起手腕,笨重的黑色腕表上,银色分针指向数字六。
茶茶拉下马尾,散开头发,放下台本,对工作人员说:“我家学校的学生有麻烦,我去处理一下。”
“三点开录!!”
工作人员使劲叩着表。
茶茶披上黑色机车外套,戴上半截黑皮手套,咬着黑色缠带,勒好后,转头一笑,说道:“小问题,二十分钟,我就能回来。”
这句话是多么的炫酷,黄毛双目迸射出崇拜之光,只想蹦起来大喊一声大姐大牛掰!
茶茶迈开长腿,从容走出电梯,跨上停在广电塔前的黑漆改装摩托,拉下头盔,马丁靴一蹬,机车发出震耳嚣张的轰鸣声,风驰电掣而去。
黄毛的手还伸着,一句:“大姐大,带带我。”
未来得及喊出,已不见了茶茶的身影。
散发着污浊气息的弱水静静地流淌着,河水冲刷的地方,布满颜色各异的污痕,两岸垃圾遍地,各种生活垃圾倾倒在这里,俨然已经把此处当作了垃圾场。
高高的垃圾山随处都是,一座座紧紧挨着,脏兮兮的野狗耷拉着尾巴,在垃圾山上翻找着食物,忽然,它的耳朵动了动,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