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记性这么好,所以你便不用确认我的身份了么?”
这名叫黄天霸的汉子放下正在啃的羊肉,伸手抹了下嘴巴子,拎起酒坛倒了碗酒,边嚼着边说道,
“按照最初定下的规矩,大人还是要出示腰牌的,小人不过是坐下喝了碗酒,吃了口肉,并没有坏了规矩,所以接下来大人如果有话要问小的,那就别怪小人只认牌不认人了。”
端起酒碗,又是一干而尽的他陪笑着说道,
“大人神采非凡,十几年过去了,还如当初见大人那般令人神往,真要说有点儿变化,那就是大人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以前师父对我说过,大人像咱们凉州西北那边的大山一样,是如此不可仰望。如今小人得幸,坐在大人对面,只觉大人似那大海一般,一般……”
霍弃疾从怀中掏了一块玉牌,扔在桌上,开口道,
“行了,行了,别在那挤马屁了,牌子给你了,规矩还是规矩,看好了,一会儿我有话要问。”
手上有些油乎乎的汉子没好意思直接拿起玉牌,在两腰间用汗衫蹭了蹭手,这才从桌上拿起那块玉牌仔细看了起来。
指尖轻轻摩挲,比起自己的铜制腰牌,大人这枚黑玉腰牌可谓质地细腻,手感极佳。
自己的腰牌正面当中是个“凉”
字,四围篆刻花纹,背面则是线条图案。
一长线在上,四条短线分两组在下,正是八卦图中的覆碗图,艮卦。
而大人这枚腰牌,正面则是一个“玄”
字,四周篆刻花纹与自己的腰牌无异,背面则刻有太极阴阳鱼图案。
查看完之后,黄天霸掏出自己的铜牌,把两个牌子刻有八卦图的一面重合在一起,拿起仔细查看。
当两块牌子重合的时候,在牌子的某个边缘位置,刚好出现一个“艮卦”
图形。
霍弃疾收起黄天霸递过来的黑玉牌,然后说道,
“你现在靠什么谋生?”
黄天霸瞟了眼四下,拎坛倒酒,抓起碗中没有啃完的肉,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
“卖肉!”
看着啃肉的黄天霸,霍弃疾笑道,
“你这做派,倒像是个屠夫,你师父呢?他有没有教你些手段?”
黄天霸咽了口中的肉,没忍住,端起碗,又喝了半碗,边倒酒边说道,
“教了些防身的把式,师父会的,应该都教了我了,师父把牌子传给我之后,便找个地方养老去了,这也是咱们组织的规矩。”
看了眼面前这位大人,他继续说道,
“大人,我要说不能找到师父,您也不可能会信,不过按照规矩,交了牌子,便与组织无关了。师父把牌子交给我的时候说过,他这辈子最有幸的便是见到了拿着黑玉牌子的大人,只可惜白玉令牌还不曾见过。大人交代的事,师父一直记着。牌子到了我手上,我便继续做,大人若是硬要见师父,那便是我做事不利,愿受责罚。”
霍弃疾听而不语,挡住了黄天霸要倒酒的手,自己斟满酒碗,慢慢地喝着,黄天霸便在对面喝酒吃肉,等着大人问话。
夹了一块风干牛肉,并未放到口中,而是用左手捏住肉干,右手放下筷子,撕下一小条肉丝放在口中,慢条斯理地嚼着。
看得对面大口嚼肉的黄天霸也放慢了吞咽的度。
霍弃疾笑道,
“你只管吃便是,酒不够再叫就是,既然牌子在你手里,我自然只会找你,哪怕明天你把牌子交给了别人,我便找拿到牌子之人,既然规矩如此,就得照章办事。”
黄天霸嘿嘿一笑,夹了两块肉干塞到嘴里,用力地嚼着,又喝了碗酒,送下口中还没怎么嚼碎的肉干,打了个酒嗝,开口说道,
“不愧是大人,吃个东西都那么有气质,不像我,大老粗一个,没那么多讲究,既然如此,大人尽管问便是,这些年大人曾经交代下来整理的东西,在我那里收着,大人住在哪家客栈,回头我送过去便是。”
霍弃疾点点头,然后说道,
“这些年辛苦你了!”
黄天霸正色道,
“大人折煞小人了,不过是整理些消息罢了,又不费什么事,早些年我搭上了王府的线,负责给王府供肉,赚了钱不说,打探起消息来更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