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理这才行了个礼,有些狼狈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跪久了腿麻,走起路来有些踉跄,本以为今日这遭算是熬过去了,一出门,却见唐知文好生站在外面,正等着他呢。
这位太子殿下,他的好大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未做评价,却是问道:“你有认识什么……姓温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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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青舟看向站在门口的身影,抬手示意对方坐下:“普洱茶饼,温公子尝尝?”
温言缓步走到桌前,落座于对面,指尖轻触茶杯,感觉温度适宜,便一口喝了。
柏青舟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味道如何?”
“平日里喝得少,”
温言面无表情地实话实说,“品不出好坏。”
“不觉得好,那就是不喜欢。”
柏青舟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怪我,招待不周,下回再给你换个别的尝尝。”
“……”
温言没搭这个茬,而是趁机打量起了面前这个男人。
平心而论,柏清河是个挺好猜的人,至少从之前的相处和交锋中,温言觉得对方是好懂的——他就像一匹孤单但爱憎分明的狼,只有在面对亲近之人时愿意摇摇尾巴,换成敌人则毫不留情地亮出爪牙。
当然,在很多时候这人更乐于伪装自己,面上一副“无论发生何事皆与我无关”
的样子,脑子里却悄悄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而柏青舟就完全不同了,他这人虽然有着副温文尔雅的皮囊,锋利劲儿却是从中透出来摆在明面上的,让人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会在脑子里自发地敲响警钟。
温言自认不善言辞,因此不确定对方话中是否暗藏机锋,干脆闭口不言,少说少错。
——这法子倒是意外跟柏清河之前用来对付他哥的方式不谋而合了。
柏青舟哪里会看不出来这种拙劣的防备,只好无奈苦笑:“别担心,我这人不爱跟自己人打机锋……趁着现在阳光好,劳烦温公子推着我出门走走吧。”
“自己人”
这三个字把温言逗得嘴角弯了下,他从善如流地站起身,推着轮椅往门外去。
哪来的自己人,他有自知之明,可不觉得自己算。
“你推轮椅的功夫比清河好多了,他总爱一惊一乍,长不大似的,走个路都走不安生。”
柏青舟每次被柏清河推着出门,都不敢完全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生怕对方一激动,给他来个骤停,他可就得形象全无的摔地上了。
相比之下温言就显得合心意得多,光是速度适中、步伐平稳这两项就已经完胜了他那个糟心弟弟,让柏青舟指使起来十分顺手,这么会儿功夫,两人就已经拐到了城中的小吃街。
“他小时候淘气,喜欢翻墙偷溜出来逛……这小吃街热闹,他那时候总爱来,钱带够了就会买点零嘴,自己吃不完的就收好揣兜里,偷偷带回来拿给我——跟献宝似的,生怕我差了这一口。”
柏青舟让温言推着,缓慢穿梭在小吃街的人流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无关痛痒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