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连连答应,神情忐忑的进入帐篷里。
姚婉宁细声细气的道:
“娘,您不要自责,我从始至终没有怪过您。当日那样的情况,如果我是您,我也要选守宁,否则终其一生我都会不得安宁……”
“如今我也并没有出事,守宁和我说……世祯要我和孩子一道过去……”
“将来无法侍奉爹娘膝下,无法报养育之恩……”
“我走之后,您对守宁好一些,她太过乖巧懂事,有烦恼也会藏心里……遇事不要再责备她……”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俱都解了心中心结。
数日之后,徐昭催得越发急。
拥有了‘记忆’的朱世祯想与妻、子重聚,催促着姚守宁快些将妻儿送回去。
时空之门重新打开,姚家人无声的送姚婉宁离去。
她抱着孩子,依依不舍的看了家里人一眼,最终踏上七百年前的道路。
时空的另一端,朱世祯等到了久候的妻儿,叹息声隔着时空之路传来:我会照顾好他们。
这是他的承诺,想请姚家人放心。
柳氏泪流满面,哭倒在姚翝的怀里。
……
半个月后,姚家正在重建之中,有事可做的柳氏也终于调整好了心情。
她的身体虽说恢复了许多,但毕竟当初险些伤了元气,稍忙一会儿便喘个不停,幸亏她身边有苏妙真在,帮了她不少的忙,使她轻松了很多。
这半日,她计算了修复房舍的费用,又大概预估了一下工期,交待完众人要做的事后,正口干舌躁间,突然一杯清茶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转身回头,便见到苏妙真捧着茶水站在她身后。
“妙真。”
柳氏一见苏妙真便露出笑意,接着问:
“守宁呢?你怎么不陪她去耍,反倒来侍候我了。”
“守宁陪外祖父钓鱼去了。”
白陵江水褪后,城中留下不少塘洼、沟渠,水深的地方有鱼,柳并舟近来被许多登门拜访的儒家学子闹得头疼,因此寻了清幽处出门借钓鱼躲避。
昨日郑士说寻到一处清幽之地,很少有人去,今日一大早,柳并舟与姚守宁便出门了。
“哦——”
柳氏听了这话,也来了兴致:
“反正此时没什么其他的事,我们也去寻他们。”
她近来因为姚婉宁之事而心情郁结,此时难得开心,苏妙真自然不会不答应。
此时另一边,姚守宁陪同着柳并舟垂钓。
他志不在此,钓了一上午,亦是没什么收获,水桶里只有两三条巴掌大的小鱼,欢快的游来游去。
祖孙俩正说着话,提起这一次灾劫,柳并舟心有余悸,终于说起当日血蚊蛊之事:
“……我那时妄改历史,事后心中惶恐不安,深怕误了大事。”
如果他自己身死倒不足为惧,若因此而毁了前人努力,才是他最害怕的事。
这些话他无人可说,此时唯有面对姚守宁时,才终于可以将心中隐藏多时的秘密告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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