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怜不自在地想挣开手,却被贺玄渊抓着不放,试了两下,只能作罢。
“没有,是我背不出来课文,让夫子失望了。”
虽然王夫子上课时待她严厉,却平日里确是极好的,温怜不想给他找麻烦。
见她挣扎得厉害,贺玄渊放开了她的手。一抬头,就望见了温怜那双小鹿般的眼
睛,正湿漉漉地盯着他看。
儿时稚嫩的童颜,不知不觉已经长开,精致的眉骨已然能隐约看出未来的绝色风情。波光流转的桃花眼,一往而深。
“是哪篇文章?”
贺玄渊不动声色地移开眼睛,身子往后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慑人的气息消散,温怜暗中松了口气,一想起今早被打的场景,她便忍不住酸了鼻子,“是《诗经·氓》,昨天他刚讲过,今天就要我背下来,错一个字打一下。”
“他还说,明天要是再背不下来,错一个字就打两下……可明天徐夫子让写的书帖也要交了,我忙不过来……”
说到这里,她可怜巴巴地望着贺玄渊,“太子表哥,你帮帮我吧。”
听到《氓》,贺玄渊有些意外,“他教你这个?”
虽说在儿童启蒙时,不分什么男女,大家都在同一个教室、由同一个夫子教授,但随着年龄的长大,男子和女子便会分开,所讲授的内容也大为不同。
女子一般多为《女诫》《内训》《烈女传》之类的,虽说也会读些《诗经》,但这一篇,倒极为少见。
“嗯嗯。”
温怜没注意到贺玄渊的神情,只一心点点头抱怨,“就是这篇,字又多,读着又拗口,难背极了。”
听她这样讲,贺玄渊奇怪地看着她,“你懂这一篇讲的是什么吗?”
“啊?”
怎么突然就开始考她了?
温怜有些欲哭无泪,今晨刚被王夫子考,现在又要被
贺玄渊抽查,她只能努力回忆脑中所剩无几的那几句。
“好像讲的是一个女子被一个男子辜负了的故事。”
温怜吞吞吐吐道,她一向最是讨厌这样文绉绉的文章。
贺玄渊等了片刻,不见她继续说,挑眉:“没了?”
温怜:“……还有?”
这篇《氓》,温怜上课时,那是一个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王夫子身为三代帝师,虽然自己天资卓越,但一向认为天道酬勤。因此,看着资质平平又有些不求上进的温怜,强行让她笨鸟先飞。
是以,每天早晨天不亮、鸡未鸣时,他就进了宫喊温怜起来上课。然而小孩子的习性,俨然和他这个老头子是相反的。春困秋乏,他在前面讲得心潮澎湃,温怜却在下面困得昏天暗地。
看着贺玄渊盯着自己,温怜只能开始痛苦地回忆,“哦,我想起来了!”
她眼睛一亮,“王夫子还说,女子不要喜欢别人,不然会很惨。”
贺玄渊忍俊不禁,“他是这么说的?”
如此看来,王夫子的一番苦心,全然付之东流了。
温怜见他这样,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她垂头丧气道:“王夫子每日卡着宫门开门的时间来,比那些上朝的人都来得早,天没亮我就要起,他的声音又催眠……”
“太学院那边课业也多,我每天要忙到很晚才能睡。”
贺玄渊看着她一张小脸可怜巴巴的,摇摇头笑道:“罢了,我给王夫子说一声,让他以
后晚一点进宫吧。”
温怜眼睛放光,“多谢太子表哥!”
见贺玄渊难得这么好说话,温怜趁热打铁,她张开自己红肿的手,委屈道:“太子表哥,你看我手都这样了,这字帖我实在是写不动了。”
“你就帮帮我吧。”
贺玄渊看着她红肿的手,刚刚不知情的时候,还让她连写了四遍。他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今日来找他,只怕就是为了让他代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