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百年帅府,自开国以来便是大周柱石。只是到了温轲父亲这一代,膝下就只有两名男丁,原本的嫡世子早在几年以前溺水而亡,唯一的庶子温轲便承袭了爵位。
自温轲袭爵之后,几乎年年走南闯北、荡平敌寇,为大周立下了汗马功劳。
贺玄渊想象中的镇国公府,就算不是金碧辉煌、富丽堂皇,也该是京城里首屈一指的雄伟壮观,然而等他到了镇国公府的大门前,却有些震惊。
大周最有权势的将军,居然住的如此朴素!他环顾一圈,除了“镇国公府”
四个大字被擦得锃亮,其余部分都是旧的不能再旧的古木。
贺玄渊正看的时候,杜衡便像脚底踩了油一般上前通报:“太子殿下亲临,温将军在吗?”
大门前的护卫一惊,“在在在!”
说完,赶紧跑进门通报,另一个护卫受宠若惊地看着贺玄渊,连连将人往里面请。
这府邸虽然外面看起来
有些残破,但好歹也是祖上传下来的,根基还在,里面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细细品来,倒还显得古色古香。
贺玄渊还未走到大厅,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哭声,那哭声极低,还带着细细的哽咽。
贺玄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可能是谁了。
镇国公府除了温怜,还能有那个小孩儿在哭?
“将军要出征了,这几日小姐闹脾气闹得凶。”
带路小厮轻轻叹道:“将军没办法,只好哄着说带她一起去。”
“结果今天她看见夫人只为将军准备了行囊,没准备她自己的,就知道将军是骗她的。这回闹得可凶了,从早上就开始哭,中午连饭也不吃。”
他叹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贺玄渊也不过只有九岁而已,一个孩子哪里会明白这些?
他赶紧闭了嘴,将人带到温轲面前。
秋风萧瑟,无情带走之上的落叶,落入缤纷艳丽的菊团之间、微风拂过菊花,送来淡淡的菊香。
花间,一个小姑娘埋头蹲在地上,正背对着温轲。温轲轻轻地伸手去拉她的小手,被她生气地躲开,而后藏起自己的手,不让他去碰她。
察觉到有人来,温轲尴尬地用那只被甩开的手摸摸鼻子,将手上的糖人还有风筝都藏到背后交给小厮,站起身拍了拍衣袖,轻咳了一声:“你们来了。”
花间的温怜见有人来,偷偷抬眼向贺玄渊望去,不料贺玄渊也正看着温怜,两人不经意地对视上了
。
而后,贺玄渊便被温怜狠狠瞪了一眼。
贺玄渊:“……”
好凶!
“怜儿,快起来看看。”
温轲终于找到了好机会,他指着贺玄渊等人,哄道:“你看,爹为你找的哥哥,他们以后就代替爹陪你玩儿好不好?”
贺玄渊和杜衡一愣,也不知道温轲说的是真是假,一时面面相觑。
温怜红着眼偷偷瞪了一眼贺玄渊,听了温轲的话,重新又将头埋了起来,闷声道:“不要,我不要哥哥,我要爹爹!”
“我要和爹爹一起去漠北!”
温轲头痛地叹了叹,决定先安排贺玄渊他们。他看着杜衡道:“杜小子,我知道你肯定是来看我的兵器库的,地方你知道在哪儿,自己去就好。”
“得嘞!”
杜衡闻言,喜不自胜,连给贺玄渊告退的自觉都忘了,一溜烟就跑了。
贺玄渊:“……”
难怪他劝了他这么好些天,敢情是为了自己看兵器。
温轲安排完杜衡,看着贺玄渊没好气道:“你小子,早都给你说了让你来,你还真会挑时候。”
他无奈地看了看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温怜,“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抽不了空。”
贺玄渊心里顿了顿,忽然有些空落落的,在宫里这么多年,他极会察言观色,拱手告辞:“既是如此,那玄渊就——”
“诶诶诶,你干什么?还想走啊?”
温轲又无奈地抚了抚额头,“你们啊,一个两个的真的太不让我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