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眼睛疼不疼?我帮你插吧?”
钟芷插好自己的那份之后转身想要接过宋初手上的三根供香,她用身体将宋初和香炉隔开,下意识地想要宋初离香炉远些。
“好……”
宋初听话地将手里小心翼翼护着的供香递给钟芷,一股邪风不知从什么方向刮进了寺庙里,原本四处飘散的刺鼻烟火一瞬间冲着宋初迎面吹来,背对着香炉的钟芷正好幸免于难,而宋初却被猝不及防吸入肺部的浓烟刺激得呛咳起来。
钟芷以最快的速度将手里的供香插入香炉中,扶着宋初走到寺院一角的凉亭里坐下,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宋初已经咳得满眼泪花,肺炎才刚刚康复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又被浓烟刺激到,痒痛的喉咙牵扯着肺部深处发出阵阵隐痛,宋初难受得趴在钟芷肩头默默喘息,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好点了吗?”
钟芷沿着宋初背脊一下接着一下轻拍顺气,耳边宋初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平息了一些才稍稍放心,腾出一只手找到背包里的保温杯,单手按下按钮杯子里的弹簧吸管自动弹出,放在宋初嘴边:“喝点热水缓一缓好不好?”
保温杯里的热水温度正好,宋初犹豫几秒还是顺从钟芷就着吸管喝下两口,喉间因急咳而导致的灼痛才刚刚消散些许,他便侧过头避开吸管示意自己不再喝了,在钟芷耳边小声发出微弱的反抗:“你这样喂我好像在喂小宝宝……”
钟芷把保温杯放回背包里再次双臂环抱住宋初,在他耳垂轻轻咬下一口:“对呀,本来就是在喂小宝宝嘛。”
“小宝宝”
用后脑勺面向钟芷,沉默着不再应答,只有发烫的耳垂在无声透露着主人澎湃的心情。
钟芷调整好宋初身上有些散开的围巾和帽子,任由他趴在自己肩头慢慢平复,约莫五、六分钟过去却再没听见宋初出声。
担心宋初在四面透风的凉亭里睡着,钟芷侧头去看,才发现宋初正睁着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某个方向。
她顺着宋初视线所指的方向抬眼,正殿侧面的一处偏殿正好映入眼帘,略小的偏殿门外额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月老殿。
“怎么?我们阿初想跳过城隍,先拜月老?”
被钟芷戳中了心事又不能反驳,宋初窝在她怀里支支吾吾地耍赖,最后也只……
被钟芷戳中了心事又不能反驳,宋初窝在她怀里支支吾吾地耍赖,最后也只能满脸通红地被牵着走回主殿门前。
“网上说要先拜主殿里的城隍,然后才能拜偏殿里的各路神仙,我们等下再去拜月老好不好?”
钟芷一边拉着宋初走进殿内,一边回头向他解释之前查阅到的资料,这一次她来可是怀着无比虔诚的真心,必须确保面面俱到、万无一失。
“……嗯,好嘛。”
宋初任由钟芷牵着一齐跨过门槛,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企图掩饰自己的窘迫,好在寺庙里的道士游客都只顾着叩拜、游览,根本没人把注意力放在这边拉拉扯扯的小情侣身上。
巨大的金色城隍雕像前摆放着三列长凳,长凳表面用海绵和皮革包裹方面游客跪拜,宋初模仿着钟芷的样子曲膝跪坐在雕像前,双手合十,闭眼默念心中所愿。
半分钟过去,宋初偷偷眯起双眼用余光瞟向身旁的钟芷,她还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丝毫没有要站起的意思,双眉微微蹙起,口中念念有词。
阿芷有这么多想要神仙保佑的祈愿啊……
他有些好奇,那些愿望都是什么……
“阿芷……”
从主殿走向偏殿路上,宋初忍不住戳了戳钟芷的外套袖沿:“你刚刚怎么跪了那么久?你有很多话跟神仙说吗?”
“啊,没有……”
钟芷摇摇头:“我只许了一个愿望,只是我听别人说如果许愿想要实现,就要在说出自己的愿望之后,告诉神仙如果愿望一旦实现,愿意另外付出些什么来还愿。”
“这样呀。”
宋初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原来不是有很多愿望呀……
他还以为那些愿望里会有一个和他有关呢……
如果阿芷有三个愿望、五个愿望,那他还有一点在这些愿望中争取一席之地的希望,但是如果阿芷只许了一个愿望,那他便不敢再奢望自己会成为这个唯一了。
“阿初,快来,快来拜月老了!”
钟芷拉着慢一步走在她身后的宋初踏入偏殿,偏殿里月老的雕像相较于主殿的城隍要小上许多,狭小的殿内来来往往多是年轻情侣。
参照几分钟前在主殿学到的经验,宋初先钟芷一步端跪在月老雕像前,专注的侧脸看起来比方才跪拜城隍时还要虔诚几分,钟芷在他身后忍不住抿嘴偷笑。
这次两个人花费的时间倒是相差不多,甚至当钟芷都已经从长凳上站起身的时候,宋初还仍旧跪坐着默默向月老诉说着自己将来会如何还愿。
把城隍庙里包括财神、妈祖、文昌君等一众神仙在内全部一一跪拜下来也消耗了不少体力,钟芷从背包里翻出两块巧克力,先剥开一块塞进宋初嘴里,剩下另外一块留给自己:“累不累?我们找个地方歇一会儿?”
“不累,”
宋初抬手指了指寺庙一角不起眼的一处门面:“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不同于城隍庙内的其他各处,那户朴素的门面前未设额匾,只有一块黑底木板悬挂于门侧,上面刻着五个金色大字:法物流通处。
所谓的“法物流通处”
实际上就是寺庙为了盈利而售卖各种开光法器的地方,正好元旦过后两三周就是春节,钟芷想着新一年给宋初买个护身符求份心安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