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绎目光凌厉地看向低着头的太子妃:“何意?她为何在院内不便出门?”
“她是身子不适?”
太子又问。
太子妃胸口更是打鼓,安慰着自己与她无关,继续道:“是前些日子,姜侧妃犯了错,冒犯了芯郡主,便是禁闭在了瑶尘轩内,不得外出。”
这边太子妃说罢,孙良娣就当即顺势哽咽委屈地开口道:“殿下,你要为芯儿做主啊,那日芯儿不过是在园内玩耍,就是被瑶尘轩内那个野种冒犯,一个忠心的丫头因护着芯儿,推搡了一下那孩子,姜侧妃知道了,便是不依不饶了起来。”
“姜侧妃当着妾的面,当着芯儿的面,惩治了芯儿身边最贴心的丫头,那丫头是个可怜的,生生地被姜侧妃打得半死,活不活得成还要另说。”
“芯儿还小,见了那场景,是被吓出了病来,日日哭闹,出不了院门,妾也是不得已,去寻了太子妃告了姜侧妃,想着总是要为芯儿出口气的。”
“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不如姜侧妃位份高,护不住芯儿,让她受到了此等惊吓。”
孙良娣诉说的凄惨,眼中的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外头落,便是抱过了女儿哭,整个人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真真的可怜极了。
小郡主也是个疼娘亲的,跟着娘亲一同哭。
这边的太子妃见状,试探地迎合了一句:“妾也是如此想的,总是不好叫郡主受了委屈,便是自作主张,把姜侧妃禁闭在了院内,也是小施惩戒,让她长个教训。”
“是你之意!”
忽然地一声入骨的冷冽,叫太子妃浑身一僵。
努力扯着笑,对着太子殿下道:“是,是孙良娣来我院内哭诉,是可怜极了,我也是郡主的主母,看着她长大,总是要为她做主的。”
周玄绎:“太子妃可真是心善仁义。”
太子妃姜茹头皮麻,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未曾说出口。
而这般的孙良娣似还未曾看清太子之意,仍旧继续哭喊着:“殿下,此去经年,可要为妾,为芯儿做主啊,她是侧妃,妾是良娣,便是不敢与她作对,只能硬生生忍下委屈……”
“殿下莫要偏私,要为我和女儿做主……”
孙良娣这边叫唤得大声,太子身边的梁公公却是得了令,寻了个孙良娣院内伺候的宫女,压在了地上,当着众多贵人的面询问:“你既是小郡主屋内的,可知那日情景?”
“若有隐瞒,当即打死扔到宫外!实言以待,可放银领赏提前送你出宫。”
被压着的是个胆量不大的,也是日日侍奉在小郡主左右,那日情景,她正好在一侧,没做出同小郡主一同欺负人的事,逃过了一劫。
如今,她是身子虚,在这般众多贵人面前,又是太子问话。
她便是有几条命,也不敢胡言乱语,随意欺瞒。
况且,若是当真得了赏出宫,她也无须再惧怕孙良娣和小郡主了。
孙良娣不是个好主子,对他们这些奴才动辄打骂,更是小家子气,便是做成了什么事,从未得过赏赐。
就是想寻旁的主子,也无好的去处。
只能蹉跎着。
若是真能提前出宫,还能得梁公公所说的赏赐,便是天大的机遇。
孙良娣无权无势,娘家更是无势力,是也报复不了她。
“说还是不说!”
小宫女冬雪立即磕了一个头,躲避着孙良娣威胁的眼神,道:“奴婢说,那日,那日郡主和瑶尘轩小公子生冲突,奴婢在……郡主见了那小公子,便是上前推搡,那个被姜侧妃处置的丫头是春蕊,帮着郡主把小公子刻意推到了花坛石头上……”
“流了好些的血,姜侧妃来了后大怒,处置了春蕊……”
梁公公皱着眉头,大声询问:“小郡主当真是吓得卧床不起?”
宫女冬雪迟疑片刻,最终摇头道:“郡主身子康健,自小养育得就好,不曾,不曾生过什么病。”
这边的冬雪刚是把话说完,那边本是哭嚷着叫太子做主的孙良娣,大步朝此处来,怒气冲冲地一巴掌扇在了冬雪的脸上。
“贱婢!你竟敢胡言乱语,污蔑主子,污蔑郡主!”
小宫女冬雪埋着头,往梁公公那边靠了靠,继续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良娣饶命,太子饶命……”
孙良娣瞧着仍是想继续动手,却是被梁公公挡在了前头,孙良娣不得不顿住脚步,恶狠狠地看着那跪着的冬雪和梁公公。
“孙氏,孤该如何给你们母女二人做主?”
这一声,毫无温度,便似在问什么无关紧要之人。
那双眸子也越的让人生寒,看了一眼不敢再去看第二眼。
这边的孙良娣身子一颤,当即就跪在了地上,双目含泪,对着太子道:“妾也是为了芯儿,妾院内的人虽弄伤了那个无名无姓的野孩子,可芯儿被惊吓到了也确有其事,芯儿到底是郡主,是殿下唯一的子嗣,怎能任人随意冲撞?”
正说着,孙良娣似想到了什么,当即就是又髻上朱穗乱晃地朝着太子磕了一个头,大声道:“那日,妾不过是去寻到太子妃跟前哭诉一番,诉诉苦,想着若是太子妃能为芯儿出一口气也是好的,就是不能将姜侧妃如何,总是可寻个人说说话,却是没想到,太子妃随后竟是把姜侧妃关了禁闭。”
“妾未曾想当真处罚姜侧妃的,更未想太子妃……能这般义愤填膺,处置了自己的亲妹妹……”
孙良娣此话一落,周遭就是静谧得很,几道目光落到了太子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