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度来到宝钞提举司衙门的时候,已经快要过卯时了。
本来每个衙门的主官,都会在卯时的时候,清点官员是否迟到或者是没来,这就叫点卯。
但是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别的官员来迟了,会被责罚,韩度这个主官来迟了,却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额,也不是。
比如说现在堂官主位之下,一左一右两位官员正直勾勾的看着他,对他的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韩度不去管他们,施施然的走到主位上坐下。
手持惊堂木一拍,“本官韩度,忝为提举。诸位同僚,来的挺早啊。”
堂下鸦雀无声。
刚才还对韩度脸带讥讽的两个官员,现在已经是泥塑菩萨一般,虚闭着眼睛,对韩度的话充耳不闻。堂下其他人面面相觑,见两个官员没有说话,他们也不敢吐露一字半语。
韩度见没人搭理自己,顿时有些尴尬,他知道下面这些人这是在给自己颜色看呢。
一来是欺自己年轻,二来也未必没有想要将自己架空的意思。
见此,韩度摩挲着惊堂木,心里冷笑,“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你们打错了算盘。”
韩度上辈子也是在职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油条,知道今天要是不能踢翻他们的如意算盘,这宝钞提举司以后肯定不会听自己的。
“原提举,李大人呢?”
韩度继续问道。
宝钞提举司一直都是有着提举的,原来的提举是李普。但是因为老朱直接任命韩度为提举的原因,原来的提举李普便被自动免职,这真是大写的尴尬。
如果是在其他朝的话,按照一般的常例,应该是升一升李普的官,然后再体面的将其调走。
但是到了老朱这里,却是行不通了。老朱认为,正是因为你的无能,朕才找人来代替你。既然你没本事,那你就别想升官了,降下去吧。
所以原正八品提举李普,现在变成了从八品。“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像韩度这样直接霸占了别人原来的位置,还将别人一脚踢下去的,简直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虽然这事儿是老朱干的,但是没人敢去和老朱争辩,便只好针对韩度。
韩度话音落下,堂内还是鸦雀无声。
见还是没有人搭理自己,韩度面无表情,继续问话,“钞纸局曹正曹大人,印钞局程适程大人也不在吗?”
说完,看着左右两人,两人有些绷不住。
“如果点卯都不应的话,那本官只好上报吏部,请吏部责罚了。”
韩度双眼死死盯着两人,牙齿里露这冷风。
“下官曹正。”
“下官程适。”
“见过大人。”
两人红了眼睛,回瞪着韩度。虽然嘴里说着见过韩度,但是他们心里却认为这是韩度对他们的羞辱。
“韩大人好大的官威呀,既然点卯一过,那请恕下官告退。”
说完两人便要结伴离开。
两人之所以对韩度产生敌意,不过是因为韩度空降下来,抢了提举的位置罢了。虽然说原本的提举李普还在,提举的位置根本就轮不到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
旁观者这么想,但是当局者的他们却不这样想。
俗话说,那个副的不想转正呢?
两人都认为一旦提举的位置空缺出来,坐上去的便一定是自己。要说这两人平日里的关系也不见得有多好,说不定还在私底下彼此敌视。只是因为韩度突然空降而来,成为了两人攻击的中心,招致了他们的一致对外。
韩度手里惊堂木一拍,冷声道:“本官都还在这里,你们要到哪里去?”
“韩大人不用对我们耍威风。”
曹正丝毫不惧,梗着脖子朝着韩度开始冷嘲热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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