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两个重甲卫兵走进帐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小侍从。
“守好九殿下,没有我的命令,他不能踏出这军帐半步。”
“是。”
“殿下,”
陆潇年手心朝上,眉目漆黑地望着他,“解药。
只剩两颗了,祁岁桉从袖中取出药瓶,准备将一粒倒在他的手上。可陆潇年却忽然撤回了手,一动不动地望向他。
腮帮微微鼓起,是祁岁桉在暗自咬牙。他心里咒骂了一句,他将褐色药丸倒在自己的手心,一点点靠近陆潇年的唇。
他看见陆潇年可恶的唇角勾了一下,然后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带到他自己唇边。
腕骨被他攥得很疼,祁岁桉紧蹙双眉,墨蓝的眸被长睫掩着。而陆潇年微微俯身,眸子牢牢盯在他脸上,将他面容看得清清楚楚。
忽地,他低头,温热舌尖轻触了一下祁岁桉的手心,卷走了那颗解药。
“恶心。”
祁岁桉猝地抽回手,在衣袍上蹭干净。
狭长幽深的眼眸暗了暗,陆潇年嚼碎解药转身出去。
祁岁桉望着走出军帐的那个黢黑身影,暗自攥紧了拳头。
不知为何他有种将毒蛇亲手养大了的感觉。
*
匈奴善骑射,城墙上一个个士兵被匈奴人射倒,匈奴大军如潮水般朝城门涌来。大盛士兵已经吓得双腿颤连弓都拿不稳。
李伍杀红了眼,正把刀一个匈奴胸膛拔出,血溅了他一脸,这时突然身后一个匈奴朝他扑过来,等李伍想转身之时已然躲避不及,弯刀砍在他侧过来的手臂上,整条手臂从肩膀整整齐齐被砍断,露出刺目的森森白骨。
他痛得怒吼出声,用剩下那只手臂朝匈奴奋力砍去!
滚石、油桶、圆木已经用尽,匈奴人用肉身筑城长梯一波波涌上城墙,他们弯刀锋利闪着寒光,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城墙上的守兵溃不成军,个个浑身是血,顽强抵抗着一波波的匈奴。
“开城门吧,镇守!”
耳边是残兵的哀嚎。
“我们抵挡不过他们的!”
可惜常季耳边像被血糊住了,除了奋起挥刀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远处匈奴的大军黑压压地铺满天际,而身边站着的大盛士兵已经不到半数。城门被一下下咚咚咚地撞着,眼看就要抵挡不住。
常季绝望地望了眼远处的大地,双目猩红而苍茫,“老子死也不会给你们开城门,多杀一个老子都赚了!哈哈哈哈!”
*
喊杀声震天,祁岁桉掀开帐幕极目远眺,身边的小侍从端来了茶点,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您已一夜未阖眼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扫了眼他手中端着的东西,祁岁桉摇头。这还是他第一次距离战争这么近,脑中出现了曾经抄的那些兵书,如今那些遥远的字眼都变成了如有实质的沉重巨石。
“把监军叫来。”
祁岁桉垂手道。
监军籍奎放下手中笔墨很快掀开帐门走了进来,“参见九殿下,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给我笔墨,我要给京中写信。”
监军籍奎面露难色。“陆将军嘱咐过,不可让京中任何人知道殿下此刻在这里。”
“为何?”
祁岁桉没想到自己会被软禁在军营里。
“将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