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地看着邵轻宴,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直到她觉得自?己总是?抬着头的脖子有点疼,她才把头低下,后退了两步。
奚落的话到底是?没能说出口。
黎粲朝外面的大马路上张望一眼,家里的司机已经?把车子开到了商场门前?。
她给邵轻宴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很懂地俯身?帮她把东西又给提起来?,给她送上了车。
夜晚十点多的云城街头,迈巴赫汇入车流。
邵轻宴也转身?骑上自?己的车,随着凉风灌进衣袖。
—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还?亮着灯。
邵沁芳坐在桌边上,正在出神,听见?邵轻宴回来?的动静,她恍惚了一下,立马回头。
“回来?了。”
她说。
“嗯。”
邵轻宴走进房间?,先把书包放下。
然后才走出来?,看着桌面上摆的一碗红豆汤。
“我晚上突然想吃,就做了,给你留了一碗。”
“好。”
邵轻宴安静坐下,开始喝汤。
邵沁芳自?然而然地看见?他手腕上那串茉莉花手环。
她眼眸顿了下,一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老花眼。
确认了不是?之后,她问?:“轻宴,你今晚是?跟女?孩子出去了?”
邵轻宴抬起头来?,也注意到了自?己手上还?没摘的手串。
“嗯。”
他并没有否认。
“哦。”
他都?承认了,邵沁芳倒也没什么好再?问?的。
从小到大,邵轻宴都?是?一个极有主见?的孩子。她自?从生了他之后身?体虚弱,就不好再?干重活,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知?道帮着她做家务,做零零碎碎的东西挣钱了。
他的学习,从来?不需要她的操心,同时他的私人生活,她知?道,她也不需要太多过问?。
头顶的白炽灯光,是?前?几天刚换的,邵沁芳揉了揉有些泛红酸痛的眼睛,开始重新斟酌起今晚的事,究竟要怎么告诉邵轻宴。
她一边看着邵轻宴继续喝汤,一边尝试着开口,说:“轻宴,晚上他又来?过了……”
邵轻宴喝汤的手顿住,复又抬起头来?。
邵沁芳好像有点无力。
“他说,他和那个女?人到现在都?没有孩子,他这个年纪,也没有精力再?去要一个孩子。轻宴,你是?他唯一的孩子,他说,只要你愿意跟他回去,跟他的姓,以后,他的财产都?是?你的,你上大学,出国留学,全都?不需要再?自?己拚命地去挣生活费,他都?会帮你……”
“我要他帮什么?”
因为家庭的缘故,邵轻宴生来?就比别的孩子要成熟,要冷静,要沉稳。
但?这都?不代表着他没有脾气。
他安静地看着母亲,虽然并没有因为她的转述而说出一句重话,但?他捏紧勺子的手背,青筋根根分明地遍布。
“前?面的二十年我们都?自?己过来?了,我现在要他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