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觉中攥紧的手心里涌出了层汗,眉宇又紧了几分,他突然觉得,她丫鬟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因为,刚才王氏不是想趁乱打她吗?
不用他说一句,站在他身旁的朱佑,才十岁,都能辨别是非了,说:“我看八成这事儿是真的。因为我听说如今的尚书府的夫人不是她亲娘。”
没了亲娘的孩子是最苦的。难怪老十二能吐出这话儿。正由于老十二的亲娘是死了的,如今老十二是在皇后娘娘的抚养下长大的。
朱铭深长地吐口气,拉过兄弟老十二,在老十二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肩膀。
被念夏揭了老底的杨洛宁,一阵气一阵气地喘着,满头大汗长跪在地上不敢起的,说:“太子殿下,草民真的是不认得这位尚书府的二小姐。请太子不要听信他人谗言。这群人只是在诬陷老夫,因为老夫挡了他们的道。老夫明言,如果她真的只是尚书府家的二小姐,不是大夫,怎敢擅作主张出来为鲁王妃治病,这不是胡闹吗?”
杨洛宁这番话是有几分道理。
众人等待李敏解答。就连鲁王妃,心里头都犯了个疙瘩:李敏真是治好她的病了吗?李敏拿张椅子就能治好她的病?如果真的是,岂不是太荒诞了!
恐怕这难题不解释清楚,李敏又要被砍头了。
念夏紧张:“二小姐?”
李敏淡淡然地一笑,是觉得蛮荒唐的,本来大夫治好人家的病,怎么说都好,绝对就是好大夫了,没有想到治好人家的病反而会被人说是坏的。不过,同行之间的竞争就是这般激烈的了。李敏想着,把病因解释一下给病人解了疑虑也好:“其实,王妃不是病,不过是瓜子壳落入呼吸的通道,堵住了王妃的呼吸,只要把瓜子壳弄出来,王妃能呼吸,病也就好了。没有什么大碍。”
好一句没有什么大碍,刚刚,鲁王妃可是差点死了!
以杨洛宁为首的那群大夫们,心想正好是个机会,以他们的老资格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次医学辩论了,难道会输给一个黄毛丫头,于是都争先恐后冲出来驳斥李敏的话:
“你话说的轻巧?瓜子壳堵住王妃的呼吸,你怎么能把瓜子壳拿出来?你难道可以割了王妃的喉咙?”
鲁王妃心惊胆战地用手摸了下自己的喉咙,幸好完好如初。
“王妃,此人所言实在是胡言乱语,正如杨大夫所指的,此人不过是借助王妃自己起死回生的福气想扬名天下,耍了些江湖骗术。”
鲁王妃的眼,睁开向着李敏:“他们这些话,是当真的吗?”
李敏是有脾气的,眼见这群想趁机打劫的大夫没能成功后把脏水还想全泼她身上,胡搅蛮缠没完没了,岂止是可笑,简直是可憎可恶。
拂袖,一挑秀眉:“既然各位大夫都深信有这个神力可以让自己起死回生,各位大夫何不自己当众演示给众人看看,让王妃也可以信以为真,王妃这个心里头才能踏实了。还请各位大夫务必让王妃深信这一点,否则王妃心里头不踏实,时时怀疑自己病好了没有,到时候再犯病了神力没法发挥,那可怎么办才好?”
对方一群人被李敏这句话堵到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时,空气里忽然爆出一声“噗嗤”
。
那冲破空气的笑声来自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是十一皇子朱琪。
朱琪长相俊俏,笑起来爽朗愉悦的声音,更带了几分少年得意的潇洒风流,熠熠光彩流露于眸外,红颊艳美,眉中一点红痣极具桃花相。
只让就近的姑娘家全看痴了眼睛。
可是,突然这样当众大笑,哪怕贵为皇子肯定是不合时宜的。
几位长兄便是朝他使去一个不满的颜色。
“十一弟。”
太子朱铭甚至重重地咳嗽一声。
朱琪这方才收住了笑声,年纪比朱佑大几岁,这位皇子少年老成之外,是多了几分调皮和幽默。就此并没有被皇兄吓唬到的朱琪,冲几位皇兄们挤眉弄眼地说:“各位对不起了,我只是突然想起,婶婶有如此神力,我是不是该回头在家立尊婶婶的神像供奉在条案上。如此一来,以后我若是吃东西哽到了,或是皇宫里哪位弟兄被哽到了,马上请婶婶过来发挥神力,救我等一命。”
说罢,朱琪有模有样地双手合十,对着鲁王妃一个鞠躬敬礼。
如此怪模怪样的举动,若不是这里有一群刚才都在大肆宣扬鲁王妃为神力的大夫们,以及鲁王妃在场,一群人,是全要被朱琪的话逗到大笑不止。
确实,鲁王妃哪里来的神力?要是真有神力,还能之前被哽的半死不活?所谓神力,不过是这群无能的大夫为自己摆脱罪责的借口罢了。偏偏有些人还借机生乱,想从中套取利益。
想通了这点,鲁王妃当场那股子恼羞成怒,气得快吐血了:这些人,莫非都是把她当猴子耍!
震怒时鲁王妃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向那群号称神力无比的大夫们:“你们都是谁家请来的?!”
连同王氏在内,那几位幕后的夫人太太们急速往人群里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