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还好吧,出道前后那会儿犯病更多一些。”
“社交焦虑,间歇性躁郁,ptsd,偶尔会幻听幻视什么的。”
“那会儿太夸张了,见到人群我会害怕,觉得他们会冲上来群殴我,或者围着我骂。对朋友家人也不怎么控制的住自己的情绪。”
他指了指额头:“我爸这儿有道浅浅的划痕,是我犯病的时候拿烟灰缸砸过去擦伤的。清醒过来之后,我差点想剁了自己的手。”
“学也上不成也没工作,那会儿为了给自己找条出路,逼着自己脱敏。结果方法没掌握对,又严重了点。”
他笑了笑,接着道:“好在后来签了公司,有人帮着训练,好的快多了,几台白炽灯摄像机架着照几个小时,别说不怕人了,我觉得人都得怕我。”
“所以我现在一点儿事儿没有了,我……”
他话没说完,抬眼就看见余忆南眼尾红了,肩膀控制不住地抖。
6玖年慌了,他爬起来掀开被子,四处找着纸巾。
“唉你……你别哭啊,我都说说是以前了,我现在好得很啊,今天就是个意外!”
本就是年纪不大的女孩儿,平日里为了工作强装沉稳,忽然遇上这样让人酸得不是滋味的事,不安慰还好,一安慰,余忆南忍不住直接哭出了声。
6玖年从抽屉里翻出纸,慌忙跑到余忆南面前,不熟练地替她擦着眼泪。
“余小姐,快收收神通吧,一会儿这儿都被你淹没了。”
他并起两根手指,举着道:“我保证我回去立刻就看医生,我去开药按时吃,行吗?”
余忆南还抽着气,骂他的话都断断续续打着嗝:“6玖年,我、我再也不信、你了我。”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成、成箫……”
6玖年大惊失色,拽着她的手一点不让动。
“别!别!我求你了姑奶奶……我真不能让他知道。”
他呼出口气,小声解释道:“他……他最近状态很不好,我要是有个什么事,那就是他连家里的支柱都倒了。”
“在外面给他添堵的人太多了,我就想让他回家了能开开心心的什么也不想,好好睡一觉。如果回家还得对着我担惊受怕,那真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膈应了。”
他扶上余忆南的肩,轻轻晃了晃:“所以答应我,不告诉他,行不行?”
余忆南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甩开6玖年的手,冲他喊道。
“我就不懂了,你怎么就天天替别人想,不知道替你自己想想啊!”
她狠狠瞪了6玖年几眼,转身狠狠摔了病房门走了出去。
6玖年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
结果片刻后,余小姐又气势冲冲摔门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病床对面的椅子上,一边哭一边狠狠擦眼泪。
6玖年坐到她身边,一张纸接着一张递,但不管怎么搭话,余忆南都不搭理他了。
6玖年叹了口气。
一个两个,他都哄不好了。
手机上还有一个打了无数个电话,了无数条消息,他都没来得及回的。
他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更别提想想回家要怎么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