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胡大?夫这么说,乔氏悬着的心也落下了大?半。
刺鼻的创伤药敷在额间,染上伤口的瞬间刺得秦桢手心不由得捏紧,忍了半响才将?额间的痛意咽下。
见姨母要送走?胡大?夫,她?攥着的手心伸出拉住乔氏的衣袖,又喊住了胡大?夫,对乔氏道:“为了护我,他被刺伤了手臂,还要请胡大?夫也去看看。”
秦桢没有指名道姓,乔氏也明白?了他是睡,眉梢霎时间拧紧,命闻夕和?一众丫鬟定?要照顾好她?,带上胡大?夫连忙走?出鹤园。
透过窗棂目送着乔氏的身影走?出鹤园,秦桢收回视线扫了眼闻夕,遣散了守在卧阁中的一众丫鬟。
闻夕跟在丫鬟身后,看着她?们走?到院中后才阖上门扉,转身走?向自家姑娘。
呷着温润清水润喉的秦桢不疾不徐地放下茶盏,想着离京前围在院落外头的世人,道:“我消失的这几日,京中可有什么流言?”
早知姑娘会问起此事,闻夕早已经?将?这几日京中的事情规整成言语,“姑娘消失当日傍晚,鹤一就带着人将?苏霄押入大?理寺,恰逢那时苏霄就在璙园,一传十十传百,当夜京中流言四起,四下询问着生了什么事情。”
“翌日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传出姑娘消失的消息且世子也不知所踪,圣上震怒命人彻查此事,不久后就有人说苏霄早年间就对祁洲甚是不满,如今又在长?公主操办的宴席上被姑娘落了命,因妒生恨痛下杀手。”
“追杀姑娘的刺客都是些拿钱办事的,供出苏霄的同?时也言说了他们并未将?人杀害,姑娘和?世子是无意跌落入树林之中不见踪迹,而他们那时也觉得身后有人追来就紧忙离去了。”
未身亡的消息也让国公府众人和?京中关注刺杀一事的世人松了口气。
“姑娘的追随者最初都觉得世子在,定?会很快就能寻到姑娘的身影,就连长?公主也派人前来询问了多次,谁知已经?过去了四日都没有消息,夫人一个不信佛的人,昨日也领着田嬷嬷和?奴婢等?人前去寺庙祈福。
“我听闻昨夜也祁洲的追随者自地前往长?安街后的湖前放莲花灯祈福,姑娘今日就回来了,想来是大?家的祈福被上苍看到了,给?姑娘和?世子指路了。”
闻夕越说越是激动,暗淡多日的神色眉飞色舞。
秦桢微噙笑?意的眼眸敛下少顷,纷飞思绪间闪过那几日沈聿白?带着伤随着老翁四下寻柴火的身影,或许上苍被众人的祈福而感动,可她?很清楚,这道路下山的路,是沈聿白?拖着满身伤痕的身子一步一步探出来的。
除了苏醒的那日他小歇须臾,往后的时间都是随着老翁四下走?动,他昨夜眉宇间一闪而过的疲惫是被着意掩下,不愿她?被这份疲倦所侵袭。
呷着茶水的闻夕察觉到姑娘淡下的神思,狐疑地眨了眨眼眸,嘴角微张欲要询问时就听到院中响起极奔来的脚步声,与此同?时,沈希桥的嗓音随之而来。
“姐姐在哪儿,听说额头受伤了,大?夫可有来看过了?”
耳畔闪过沈希桥的话语,思绪回笼的秦桢眉梢不自觉地扬起,她?们相识过十载,还是头一次破天荒地听到沈希桥唤自己姐姐,门扉被从外边推开,沈希桥担忧中略带委屈的眸色闯入她?的视线。
她?嘴角噙笑?看着来人,“都是要当娘亲的人了,怎么还冒冒失失地跑过来。”
沈希桥入屋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秦桢额间的伤口,眸色看上去愈的委屈,“怎会是撞到了额头,若是伤及脑子那该如何是好!”
着实伤及脑子短暂失去记忆的秦桢哑然,不曾想会被她?指出这点,失笑?地上前牵过她?的手,轻描淡写地道:“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跟前吗,我保证下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沈希桥闻言撇了撇嘴角,想起入鹤园时瞧见的十来个侍卫,都是常年跟在父亲身边的侍卫,道:“怀有妒忌之心的人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得不少,今日能有苏霄,往后就能有张霄李霄,这回有爹身边的侍卫守着,若你再出事就是他们的失职了。”
“侍卫?”
秦桢一脸茫然。
她?入了鹤园后就没有出过卧阁,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侍卫守着。
“嗯啊。”
沈希桥扬起下颌,示意她?往外看,窗棂外恰好可以瞧见鹤园门口穿过的值守侍卫的身影,“我来时瞧见还觉得有些怪异,都是常年跟在爹身边的侍卫,我一开始还以为爹娘在你院中呢。”
进入卧阁掠见她?额上的伤口,沈希桥方才反应过来,院外守着的侍卫应该是爹娘派来的。
秦桢闻言循着她?的视线望去,恰好睨见沈聿白?的身影,眸光流转相撞之时男子清冽淡薄的眼眸中漾起浅浅的笑?,像极了昨夜漫天的星辰,泛着数不尽的温柔。
谁知沈聿白?走?到院前拱门时,却被值守的侍卫拦住了前进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