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徐徐吹过,荡起了手腕深处的灼热。
沈聿白神色灼灼地望着眼前人,她微蹙的眉眼掠过穆色,淡柔的嗓音只是陈述着事实,可他?的心还是禁不住地跳了下,泛着血色的眼眸中沾染上点点笑容。
清冽眼眸中陡然跃起的笑意被秦桢纳入眼帘,微蹙的眉梢不自觉地紧了几分。
莫不是烧糊涂了,竟然还有心思笑得出来。
沈聿白视线又回到那道玉佩上,萦绕着热意的喉咙滚了下,松开?她的手,“早点歇息,我走了。”
顺着他?的目光秦桢瞥了眼手心的玉佩,又抬起头看了眼他?的背影,映落烛火将欣长的影子?斜斜拉得更深。
她沉默须臾,侧步离去。
掌心搭上门把手的刹那间,映衬眸底的影子?忽而晃了道,紧接着就是身躯沉闷砸向地面出的声响,秦桢倏地回眸望去时,恰好掠见那道砸向地面的身体往上弹了一瞬。
她眼眸狠狠地颤了下,下意识地转身,快步流星走向沈聿白。
比她更快的,是鹤一。
“大人!”
他?半蹲下身,扶起瘫倒在地的沈聿白。
走近的秦桢拧着眉,借着烛火的余光方才?看清掩在鹤一身影下的泛着不正常绯色的面庞,他?浅浅的眼皮轻轻地耷拉着,薄唇微微掀起又阖上,皱起的眉宇带着些?许难耐。
她呼吸微抿,回眸深深地看了眼紧闭的门扉,对?神色焦急的鹤一道:“你扶他?去侧卧客房,再派人去寻大夫来。”
欲言又止的鹤一听到这?句话,不安的心骤然松了口气,连忙叫来隐在深处的暗卫,一同扶着沈聿白往院内走,另一人则扯过不远处树梢下的骏马,翻身上马离去。
闻夕忙上前引路。
望着前头匆匆入院的身影,秦桢沉默几息,跟了上去。
不多时,大夫就来了。
秦桢认得他?,是国公府的家养陈大夫,医术十分了得。
他?似乎是刚刚从酒桌中下来,经?过时都能闻到他?身上的缕缕酒味。
陈大夫路上就听闻了沈聿白高热的事情,入屋后?连忙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和额间热度,掌心不过停留在额间须臾,就能感受到节节攀升的热意,他?神情敛了几分。
又掀开?眼眸望了会儿,回眸看向秦桢,问:“世子?身上可有外伤?”
秦桢愣了须臾,随即侧眸看向鹤一。
端着热水入内的鹤一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手中的铜盆,听陈大夫这?么一问,眼眸掠了眼神色算不上多好的秦桢,垂眸道:“大人的右侧胳膊上有剑伤,是三日前的伤口,回程的路上遇到暴雨……”
他?还没有说完,陈大夫连忙回头,取过药匣中的剪子?,三下五除二?地剪开?沈聿白右手胳膊。
微黄的纱布霎时间映入秦桢的眼眸之中,纱布下是两道深浅不一的伤口,伤口的边缘处已经?泛白,想来这?才?是引起高热的缘故,她呼吸沉了些?许,看向鹤一。
而后?走出了侧卧客房。
鹤一放下铜盆,和闻夕说了声后?,跟随着走出去。
陈大夫的叹息声在静谧深夜中异常的清晰,秦桢立于院落斜侧的树影下都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垂下的目光觑见跟随而来的身影,她抿了抿唇,“他?武功了得,且身边跟着的侍卫不少,为何会受伤?”
说着她顿了顿,掀起眼眸看向沉吟的鹤一,想起多日前沈聿白握着自己的手刺向胸膛的场景,沉声问:“又是苦肉计?”
闻言,鹤一这?才?回答:“不是的。”
“那是为何。”
秦桢问。
三日前的伤口,也就是沈聿白许诺过她会回来的那日受的伤,如此算来,他?的食言也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