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绿竹听得云里雾里,待窦太医一走,立马问道:“小姐,刚才窦太医说了一堆话,文绉绉的,奴婢实在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啊?”
江茹月道:“窦太医的意思是,即便环境恶劣,出身卑贱,我们也不要自怜自卑,只要心性高洁,追求光明,生活就会越来越好。”
绿竹听了,叹道:“小姐,这话说得真好。”
晚上,江茹月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想着窦太医的话。
到底何时才是自己的曙光呢?她也知道,这桩婚约该放手了,可是,一想到爹娘,就犹豫不决。
一闭上眼,就想起了爹娘笑着盼她以后嫁给辰哥哥的场景。
翌日,窦太医最后一次给江茹月施针。
半个时辰后,窦太医收好了药箱,凝香照例去拿糕点,今日是桃花糕,日日糕点都不一样,窦太医很高兴,叮嘱江茹月道:“江姑娘,这套针法只是暂时调理,你要想把身子养好,必须多吃老夫开的药膳,而且,平日多注意休息,切忌多思多虑。”
见房中四下无人,只有小丫鬟绿竹在一旁伺候,窦太医知晓那小丫鬟是江茹月的心腹,放低声音道:“我不明白江姑娘如此聪慧之人,为何非要坚持和莫四少爷的婚约?
依老夫看,莫四少爷心中并无江姑娘,依姑娘的品貌,不怕找不到比莫家公子更优秀的儿郎。勉强在一起,恐怕也只是世间多了一对怨偶。”
此话一出,江茹月脸上笑容顿住,眸底一暗,沉默不语。
“我问这些本就冒犯,若江小姐不便,可以不必回答。”
窦太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多管闲事了,可是他实在忍不住。
“无妨,晚辈知晓窦太医也是好心。”
江茹月出声。
“晚辈早就知道辰哥哥心中只有宁小姐,只是,和他成婚,是我爹娘在世时的心愿,他们都很喜欢辰哥哥,也都盼着我能嫁给他为妻。”
想起爹娘,江茹月眼眶微红。
“江姑娘,恕老夫直言,若是你爹娘还在世,见到你现在的情况,怕是会气得直接解除婚约。”
窦太医恨铁不成钢道。
“可是,爹娘生前很喜欢辰哥哥,才给我们订下婚事。”
江茹月声音苦涩。
“江姑娘糊涂啊,再怎么喜欢还不都希望自己女儿能过得好?若是他们相中的女婿只会欺你,要这女婿何用?
做爹娘的心都很简单,无非是希望自己女儿能觅得良人,一生无忧。
相信我,老夫也是有女儿的人,自然知道当爹娘的心思,既然不是良人,还坚持个什么劲儿?难道要他们九泉之下,看你被夫君厌弃,成日愁眉紧锁?
你这是要你爹娘死了都不安心!”
窦太医说得痛心疾。
江茹月怔住,那些话虽然尖利,但犹如当头棒喝,句句在理。被莫弈辰冷落误解时,她不是没想过退婚,但是每每浮起这个念头,就会想起往日爹娘对她和莫弈辰婚姻的期待。
她又在想,若是真的成婚了,时间久了,辰哥哥总会对她有情意的,像祖母所说,婚姻是处出来的,若是再有个一儿半女,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她也知道这些想法有些自欺欺人,但是,总还抱着希望。
再者,她从未离开威远将军府,若是退婚,她没有理由在将军府继续住下去,不知该如何过活?她对外面的世界有好奇,但更多的是恐惧,也害怕如若退婚,她会面对无数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