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叫晓净帮你,她是业内人士。"梅施连连点头。
简思有些犹豫,见阮廷坚他们并不是随口敷衍,而是很诚恳地想帮助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她现在虽然不再为经济方面犯悉,毕竟也没多少社会交往,对正良和张柔心存愧疚,他们不联系她,她绝没勇气主动打电话。很多事情难免让她觉得棘手和无头绪,现在有人这样积极主动地帮她,虽然她对这背后的原因感到辛酸,还是觉得感激和惊喜的。
讨论好了具体方案,连手术时间都决定下来,简思反倒没有之前待产那么紧张,电视剧里孩子降生大多仓促,弄得大家措手不及,让她深感担忧。虽然这样人为的安排少了自然分娩的期待和惊喜,简思还是觉得放心的。
自从阮廷坚介绍梅施和纪晓净和好认识,她们对她就格外照顾,没有工作的梅施甚至隔三差五地跑来她家,不是带点儿鲜玩意儿,就是送来她现的好菜色。纪晓净的工作相对较忙,但遇到重要检查必定陪同前往,她学医,在很多方面简思觉得帮助良多。开始彼此还有点儿尴尬,简思不免又觉得她们是在可怜她而感到难受,但梅施的感情显然没那么细腻,她直白地说自己喜欢简思,从见第一面就觉得很对脾气,简思觉得这个理由十分牵强也没去揭破。
简思以前没遇见活得如此恣意而轻松的人,梅施的生活态度让她十分意外,很多她觉得难以淡漠处之的问题,梅施根本不屑一顾。开始简思觉得梅施的神经太大条,相处久了,她渐渐觉得梅施的快乐是种智慧的豁达,对她未尝不是一种启。
梅施有一句名言:人生要善于遗忘。
乍听简思觉得有些荒谬,向来不是说"吃一堑长一智"吗,善于遗忘……难不成要在同一个坑时时复跌倒?梅施是个话痨,简思总和她在一起,话也变得多了些,竟然和她争论了一下。梅施很得意,摇头摆尾地说:"看吧,你理解不了我这个哲人的思维。谁不让你长一智了?我是要你忘记吃一堑的痛苦,一辈子总记得自己倒过什么楣,嘱吃过什么亏,那还乐得起来吗?积累一智忘记一堑不好啊?"
简思默默回味了这话很久,她放奚成昊离开是种成全,可若是为这个成全而自苦,实在愚笨,就好像梅施说的,不停地被吃一堑的痛苦纠缠,而终于意识到解脱对方才能解脱自己的"长一智"就显得没那么成功了。她苦涩而笑,自怨自艾是她的一个大问题,所以她的人生始终不够洒脱,于是……总不快乐。
简思入院准备接受两天后的手术,奚成昊作为孩子的父亲是要在手术责任书上签字的。虽然决定豁达对待人生--她毕竟不是梅施,还是觉得联络奚成昊说这事以及面对他都很为难。
一向体贴细致的纪晓净主动表示愿意帮她联系奚成昊,打电话给他的时候还走出病房,怕她闻声伤感。简思默默坐在病床边沿,她不知道纪晓净怎么会有奚成昊的电话,想想也不奇怪,大概是阮廷坚给她的。很感激纪晓净让她不用尴尬地面对奚成昊,却又似乎……有些遗憾。
她理顺了一下颊边散乱的丝,扑克嘲地微笑,经过了这么多,她不是早就明白自己已经改变,做了很多她自己都没敢想的事?既然改变……她何不继续努力,学着放下,学着遗忘?或许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难。
奚成昊什么时候来医院签的字简思也不清楚,只是梅施和纪晓净告诉她手续都已经办理妥当,让她安心,她才猜到他已经来过了。
手术进行的十分顺利,当孩子的哭声在手术室响起来的时候,简思也流下了眼泪。护士抱着孩子让她看,医生还在做手术的收尾工作,隔着口罩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当妈妈可要坚强,怎么不哭了?"
简思吸了吸鼻子,弯起嘴角。对,她要当一个坚强的妈妈,她的母亲--就不够坚强,倒下去就再也没站起来,作为女儿,心里有多苦她太明白。她不要她的女儿有这样的体验,至少让她的孩子无论在如何的逆境中能从母亲这儿得到抚慰。
手术只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秋天的上午的阳光正暖,简思眯眯着眼,从清良的光线中被推着穿行而过,心里突然充满喜悦和踏实,她躺在推床上,看见窗外初秋尚且碧绿的树叶,那青翠的颜色让她感到阵阵放松,浑身都轻飘飘的。这些司空见惯几乎被忽视的细节,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给了她这样大的鼓舞。她觉得孩子的生似乎也变马了她的生,至少她看见了希望,觉得未来的日子也充满了阳光,不再是茫然惆怅的黯然。
朋友们都等在病房,各色鲜花的悦目色彩让简思更愉快了一点儿,身上刀口的疼痛因为喜悦并不觉得多么难以忍受。
梅施扑在婴儿的小床边连声责备小婴儿不给她面子,她明明预言说是个男孩的,她偏偏是个小姑娘。
阮廷坚并不靠近婴儿,还是一副冷傲不沾俗务的样子,远远地看了一会儿,他问简思:"你想好名字没?"
简思摇头,之前男孩名女孩名都想过几个,见了这么个小肉团以后就觉得以前想的那些都不怎么合适。
阮廷坚皱了皱眉,口气有点儿不自然,"叫奚晓怎么样?"
简思想了想,阮廷坚并没给出几个名字来供她选择,又不像突灵感想出的名字,再加上他含糊支吾的神态,她明白,这名字估计是奚成昊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