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晨紧随其后,众人都看得到朱深的拳头有多硬,但林锦晨却并没有表现出懦弱以及蹒跚之态,让众人对他身上的铮铮傲骨多了一丝敬佩,辱自己可忍,但辱家人不能忍,这才是顶天立地男子之道。
林锦初想向前去找林锦晨,却被卫珍拉住了,“你哥哥一定不会想让他看见你如此狼狈的模样。”
林锦初忍住了心中的急切,勉强笑道:“卫兄说的是。”
国子监圣人像之地,卫珍并不陌生,因为她男装的时候,也是一个天天闯祸的主儿。
她带着林锦初弓着腰,藏在了圣人像院中的一颗百年参天大树后。
朱深懒惰,本是弯着腰跪得七倒八歪,可是当他看见林锦晨跪得笔直之后,心中不由得起了斗志,也挺直了腰板跪了起来。
圣人像前向来是罚犯错的学子自省的地方,其地十分阴凉,一点都不见春日的明媚。
朱深跪了一阵子,有些无聊,便看着圣人像痴痴笑了起来,“我说你啊,林锦晨,活得够憋屈。”
林锦晨并不说话,只双眼直直的看着圣人像,当旁边跪了一根木头。
“先是林贵妃,又是南宫公主,你这辈子倒是靠着女人的裙带往上面爬了,你还为了你妹妹与我打架?你妹妹是荣华郡主,地位可不知道比你这个白丁好了多少。”
朱深嘴巴毒辣,很懂得嘲讽人最软弱的地方。
林锦初听了,狠狠的握了拳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乖戾的人?
林锦晨听了,只微微一笑道:“你朱深难道活得不憋屈?”
“我憋屈?”
朱深咧嘴一笑,“等下看看圣上包庇谁便知道了。”
“你朱家立下不世战功,都快功高震主,圣上已经赏无可赏,于是你朱家才用养歪你这棵独苗的法子来麻痹圣上,却不料你这棵独苗还真的歪了。”
林锦晨淡淡的说道。
林锦初与哥哥在一起这么久,都不知道林锦晨又如此伶牙俐齿的时候。
朱深似被戳到了痛处,喉咙深处吼了一声,但在圣人像前,他还是收敛了自己,并没有与林锦晨打起来。
两相博弈,两人都十分嫌弃对方,连话也不愿与对方说,只沉沉的跪着,各有所思。
卫珍悄悄的带着林锦初离了大树,林锦初匆匆的想回家与府中报信,卫珍明白她的心思,便没有再留她。
只不过林锦初速度再快,也比不上蒋夫子告御状的速度,蒋夫子一状将此事告到了圣上面前。
圣上笑眯眯的听了蒋夫子说了许久,又和了半天的稀泥,才将蒋夫子的气消了。
因为蒋夫子十分爱惜林锦晨的才华,在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圣上面前偏了心,“圣上,这朱世子也未免太过分了,需要严加管教。”
若朱家再出一个不世的将才,才是圣上心中最为担忧的,朱世子如今的模样,刚刚好。只不过林锦晨如今是自己宠妃的侄儿,又是亲妹妹的继子,也不好不给交代。
圣上斟酌了半天,将两人齐齐丢给了太子管教。原因无他,这学堂里的一丁点小事,还值得他一个皇帝出手不成?
太子虽然没登上那个宝座,却也是事务繁忙的,他听说朱深与林锦晨在国子监打架的事,颇有些不耐烦,“那朱深又惹什么祸了?”
上次让他做小童的教训还不够么?
吴内侍听了太子的话,心中暗笑,太子还真明白这朱世子的德行,只是这次朱世子确实有些太过分了,“朱世子在众学子面前说荣华郡主是从乡下来的丑丫头。”
太子本在案首有些忙碌的写着什么,听见吴内侍的话,将手中的笔停了下来,他似乎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太子遇见荣华县主的事的时候,总是如此。吴内侍心中暗笑,又一本正经说道:“这次林锦晨动手打朱世子,是因为朱世子侮辱他的妹妹。”
林锦晨的妹妹不就是荣华县主么?
太子皱了皱眉,不知不觉的将手中的笔折断了,“让那两个臭小子滚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