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宁自我安慰似的低声说了一句,挺好的,他说完转回身,却发现身后居然无声无息地站了一个大活人,吓得他差点惊叫出声。
白凌画眼疾手快,他见杭宁想要夜深人静飙高音,立即用双手封印住了杭宁的嘴巴,直到确认杭宁已经冷静了才收手。
杭宁在重获自由之后,先是用力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才用谴责的目光看向了白凌画,然而白凌画根本不在意杭宁的眼神,反而是直接问道,“你自己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杭宁想起白凌画装睡的事情,反问了回去,“你刚才装睡干什么?”
白凌画:……
理亏,好气。
白凌画作为一位容易死于话多的反派,本来是不想被牵连进宗溟和杭宁那些秘辛里面的,但鉴于宗溟这个人看起来比较可怕,杭宁又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他见杭宁一直没有回去宿舍,脑中不觉想象出了八百个狗血剧情,并且越想越离谱。出于维护法治社会人人有责的坚定信念,白凌画实在没忍住,还是决定出门一探究竟,没想到又因为杭宁“落花人独立”
这个造型过于离奇,一时之间倒是让他忘记了装睡这个事情。
白凌画听见杭宁提问,只能硬着头皮秒切作精脸,矫揉造作地答道,“我刚才是怕宗溟发现我还没睡觉。都这么晚了如果我还没睡,他一定会误会我是坏男孩的。”
杭宁:……
杭宁实在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你和宗溟认识多久了?”
虽然宗溟同齐家的关系很近,但白凌画和宗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单独讲话其实是发生在几个小时之前,单独沟通的主要原因是他有个智障舅舅,次要原因是出门没看黄历,但他显然不能实话实说,于是顺口胡诌道,“我和他很多年之前就认识了,那时候我才十五六岁吧。”
杭宁听到白凌画报出年岁,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那目光里仿佛包罗了数不清的情绪。白凌画被这样的目光镇住了,他愣了一下,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杭宁摇摇头,“没什么,回去吧。”
白凌画随口胡编乱造,他并不知道自己报出的年纪,恰好和杭宁遇见宗溟的年纪差不多。杭宁一直怀疑是不是白凌画在穿越后的世界里直接替代了曾经的他,现下这种推论好像又得到了一项有力证据。
在杭宁心里,他宁愿宗溟并没有同他一起穿越回来,比起故意形同陌路,从未相识反而更好接受一些。
回了房间之后,杭宁简单地重新清洗了一下,又再次躺回了陌生的床上,夜光幽微,他望着模糊不清的天花板,认真思考起了自己未来的路。
他想,人生其实并非只有爱情,就算离开了宗溟,仍然有很多事情可以做,首先他要先看护好时宣和宇文青空,这一世不能再让他们产生误会了,以免走向那么惨烈的结局,然后,他也要走只属于他自己的路了,比如认真参加选秀,争取成团出道,然后挑一个适合的娱乐公司签约,从此便和宗溟再无瓜葛。
杭宁轻轻地翻了个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在自己帮自己盖被子的那一瞬间,又是忽然醒悟。其实现在他和宗溟就已经没什么瓜葛了,宗溟并不会一直待在《临风》节目组,就像重生前那样,宗溟只在首期录制之前和总决赛录制当天来过两次节目组,以宗溟的身份,一档选秀综艺而已,并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也许,刚刚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就是他们最后一次有交集了。
杭宁再次翻了个身,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他本以为他会整晚失眠,没想到却是很快就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清晨的阳光顺着半遮半开的纱帘纷纷涌入,安静又活泼地唤醒了一室生机,它从窗沿一跃而下,很快洒满了整间屋子,手机系统自带的闹钟铃声响起,仿佛是在给热闹的晨光伴奏,在一派朝气蓬勃中,杭宁和白凌画双双醒了过来。
刚刚睡醒的杭宁还有些迷糊,他懒散地轻嗯了一声,习惯性地伸手摸向身旁,然而他并没有摸到本应睡在身边的那个人,也没有得到早安吻,反而是触碰到了有些凉意的冷硬墙壁。杭宁在那一瞬间彻底清醒,他坐起身,环顾四周,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是梦。
沮丧的情绪想要升腾,却被杭宁迅速强势地镇压了下去,他深吸口气,对着下铺喊道,“白凌画,起床了。”
白凌画很困,他听见杭宁喊自己,不甘不愿地应答了一声,然后下铺轻轻晃动了几下,白凌画顶着一头乱发坐了起来。
今天是《临风》首期录制的日子,也是训练生们初评级表演的日子,这一天对每位参赛选手来说,都至关重要且意义非凡。
杭宁和白凌画起得还算早,他们两个认真将自己收拾了一番,一起朝着食堂走去。
在《临风》训练营里面,白凌画的身份已经人尽皆知,他是总制片人宗溟的关系户,是皇族中的真皇族,是镜头固定器,是会移动的出道位。训练生里不缺聪明人,在他们得知了白凌画身份的第一时间,这些人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围绕在白凌画身边,这样就可以蹭到镜头了。
杭宁本来是和白凌画并肩走在一起的,但因为来蹭白凌画的练习生实在是不少,等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白凌画早已经被七八个练习生团团围住,而杭宁则是被挤到了最最最后面,杭宁看着前面乱哄哄的一群人,觉得有些吵,索性故意放慢了些脚步,和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因为杭宁到得比较早,食堂里面正在吃早餐的练习生还不是特别多,杭宁站在领餐窗口那里四处打量了一下,很快就看见了老熟人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