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以前来牧童娱乐找姜珩,遇到不认识他的前台,都这么自报家门。公司所有人都知道,敢这么骑在姜总头上的除了他家的小公子外,再无旁人,轻轻松松就能给他放行。
但他忘了,这是十几年前,在世人的眼中,姜珩未婚单身,更别说有孩子了。
前台礼貌的笑容已经变得冷淡而疏离:“这位小先生,姜总现在还有事,可能没办法接待您,请您下次再来。”
甜美的嗓音微微泛着冷意,但总体而言还是态度还是很好,毕竟少年手上那只珩哥同款手表还是让人有些忌惮。她表现得客客气气,让人挑不出刺。
姜清源试图挽救一下:“姐姐,您能不能再给骆叔打一个电话,我叫姜清源,姜珩的那个姜!”
听到他也姓姜,前台坚决的态度软化了一些。
她面露迟疑,身旁坐着的另一个前台冷嗤一声:“这么磨磨唧唧做什么,他说自己和姜总一个姓,但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他为了见到姜总随便编的名字?阳哥不是跟你说了该怎么做吗,你不叫保安,我来叫,办事这么不利索,下个月转正的名额肯定是我的。”
她说着就作势要拿起电话打给保安。
眼看着就真要被一个外人驱逐出自己家门,姜清源脸色挂不住,伸手就要上前夺走前台手中的电话:“你是什么人,就敢找保安来赶我?你不准打!”
“你怎么还动手呢?!”
想要打电话的前台尖声喊道,“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前台本身就是一个暴脾气,遇到一个比自己更强势的人,遇强则强,顿时目露狞色,挥手想要抢回电话,然而年纪不大个头却不小的少年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二人中间还隔了一张前台接待桌,她根本拿他没办法。
忽然电梯厅的方向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蕴含着怒意:“在身为公司形象门面的公司大堂里打打闹闹,像什么话!”
如砂纸打磨过一般的低醇磁性的嗓音穿透力极强,上班时间点人来人往的公司大堂瞬间陷入了沉寂,就连正在撕扯的两个人也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满脸愠色,正从电梯厅方向踱步而来的alpha。
刚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姜清源脸色发青,心想,完了,又要被父亲骂了。
与他争执的前台立刻松开手,和与此同时身处大堂的其他人一般,向姜珩鞠躬问好:“姜总……”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心虚和后怕,连忙恶人先告状道:“姜总,这个人在闹事,我想打电话给保安,还被他抢了手机,事发突然……”
姜珩没有理会她,沉声道:“过来!”
“?”
正在诉苦的前台一顿,姜总让她朝他走近点儿?
然而一抬头,发现姜珩的视线落在她身后,她猛然回身,发现那个闹事的少年忸怩不悦地斜眼看着姜珩,然后别别扭扭地迈开步子,走到了姜珩身边。
“找我干嘛?”
尽管做了错事,在公司大堂和人差点打起来,引来员工的围观,而且还被姜珩抓个正着,但姜少爷从小就有“我知道错了但我不改”
“你要是看我不爽你可以不看”
的厚脸皮。
心里别扭了一阵,他很快就释然了,用一种不怕死的倔强的表情看自己父亲。
一看到姜珩抬起手,姜清源就下意识绷紧浑身肌肉,随时准备着在姜珩当着这么多人面抽出爱马仕皮带打他屁股的时候做出还击,并且在心中快速计算等这次姜珩的气消了之后能找他讹多少钱。
然而姜珩并未如想象之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抽出爱马仕皮带——他今天用的是lv皮带——预计之中的疼痛感也没有降临到屁股上。
当脸上传来父亲指尖温热的触感时,姜清源漂亮不失俊气的杏眼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缩。
听到姜珩的眉宇指尖满含不愉,仿佛下一秒就有人会遭殃,向来润朗温和的嗓音冰冷道:“她把你的脸抓伤了?”
“……”
姜清源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大概是想起了小时候,他与幼儿园另一个小alpha闹了矛盾打架被请家长,姜珩还没来,那个alpha的父母见他无依无靠,对他倍加指责,和老师说他坏话,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姜清源身上。
就在老师也站在姜清源的对立面训斥他时。
从隔壁省办事就听到儿子在幼儿园里面出了事,刚下飞机风尘仆仆赶来的姜珩将他拥入宽大温暖的怀里,心疼地揉了揉他手臂上、腿上跌出、被打出的痕迹,抬眸冷眼凝视着骤然面色大变、冷汗连连的小alpha父母和幼师,坚持要调取监控。
最后发现是小alpha偷了姜清源的蜡笔,被姜清源发现,二人才产生了争执。
小alpha转学,而欺负了姜清源的幼师也被辞退。
逝去的时光裹挟着奔腾倒流的记忆,与面前的场景逐渐重合。
姜清源撩开耳边的短发,指着自己的耳后,委屈地告状:“这里也被抓到了。”
他又抬起仍然拿着从前台手中夺来的
电话的右手:“还有手背,对了,还有你的手表,也被挠了一下……嘶……”
看清百达翡丽表盘上一道明显的划痕时,姜清源骤然倒吸一口凉气,心疼到滴血。
这款手表后来被姜珩拿去做慈善拍卖,卖出了一点五亿的天价,而今天却被这个女人在表盘上抓出了一道长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