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病酒揣着手坐在桌边,狐狸眼笑得弯弯:“小公主懂得好多呀。”
萧宝镜: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总觉得这人在阴阳怪气她,但是她没有证据!
她只得鼓着腮帮子,给几人分发碗筷。
天上月圆。
窈窈给几人斟满樱桃酒,一枚橙黄月亮倒映在酒盏里,圆润润明晃晃的。
商病酒盯着那枚月亮,似乎很不满,张口就喝掉了那盏酒。
萧宝镜招呼萧潜:“太子殿下你千万别跟我们客气,你吃,多吃一点!”
萧潜温和地“嗯”
了声,也饮了一盏樱桃酒。
旁边的芭蕉丛里突然响起窸窣声,很快探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
小手提着一篮新摘的饱满樱桃,做贼似的,别扭地放在商病酒的竹椅旁边。
篮子的提手上还贴着一张纸条,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大字:
——谢谢。
那小手正要缩回去,被窈窈眼尖地一把抓住:“刘樱桃,你来啦!”
“刘樱桃”
是樱桃树精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她要和刘婆婆一个姓。
被窈窈拽出来,刘樱桃不自在地撇过脸:“路过而已!”
萧宝镜笑眯眯塞给她一副碗筷:“来都来了,和我们一块儿吃杯酒吧!”
月亮越升越高,小院子里仍旧热闹。
窈窈抱着老母鸡,和刘樱桃一起坐在台阶上,比赛谁的脑袋上能更快长出叶子。
萧潜喝醉了,又变成了在枇杷园里的那副做派,啰啰嗦嗦的:“师弟呀,你可要好好对待弟妹!咱们道门师兄弟娶个媳妇不容易,她要什么你就给她什么,千万别惹她生气!早些为咱们门派开枝散叶才是正理!”
商病酒揣着手,有仇似的地盯着酒盏里的薄月,没搭理他。
萧潜又转向萧宝镜:“弟妹,你……你是我的小妹妹呀!”
他一哽,忽然抹着眼睛大哭起来:“是我不好,是我这当大哥的没照顾好你,在宫里的时候忙于读书,疏忽了你,叫你被别的弟弟妹妹欺负了许多年。如今,亲自送你出嫁,没成想,却是把你送进了贼窝,叫你死的那般凄凉!大哥去接你回家,大哥明天就去接你回家……”
平日里端肃内敛的皇太子,在饭桌上哭得像个孩子。
他把“家”
看得很重。
哪怕巨鹿山脉危险重重,他也要把小妹妹的尸骨带回家。
萧宝镜喝得微醺,捧着脸看他。
太子萧潜……
好像是个挺不错的兄长。
……
盘铃声回荡在山水间。
道袍簪花的少年,挑着货篓又踏上了前往邺京的路。
担子一头挂着箱笼,萧宝镜刚睡醒,睡眼惺忪地掀开盖子,朝四周张望:“咱们走到哪儿了?还有多久到邺京呀?”
“快到湘水郡了。”
“哦!”
萧宝镜若有所悟,“就是纪淮生外放做官的地方对吧?我听蓉城的师爷说,纪家人的祖籍就在湘水郡,纪丞相以寒门贵子的身份,在这里迎娶了雾眠大长公主,治好了这里的水患,从此平步青云,带着纪家一步步进入邺京,成为当朝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
商病酒望了眼渐暗的天色,取出核雕,把芭蕉小院安置在山间水畔。
萧宝镜跳出箱笼,下意识搓了搓双臂:“都五月了,怎么还这么冷?”
搓完,她又忽然愣住。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冷暖了?
和以前那种像是蒙着一层纱的知觉不一样,现在她能清晰地感知到空气里的冷热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