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萧宝镜试探,“要不把她请进来问问?”
“不怕引起暴风雪的话,可以一试。”
萧宝镜:“那还是别了吧。”
她已经顶着下雪顶了好多天了!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眉间贴珍珠花钿的女子,悄无声息地站在萧宝镜身后,也不知站了多久。
她望着床上的骸骨,苍白的脸上逐渐涌出愠怒。
萧宝镜感受着背后凉飕飕的风,咽了咽口水,没敢回头:“她听见咱们说的话了,是不是?”
商病酒:“好像是。”
话音落地,强劲的暴风雪骤然席卷整间屋子!
自地板开始冰冻三尺,顷刻之间,茶壶茶盏被尽数冻裂,床架子上悬挂了满满一排冰棱柱。
房间里这样冷,萧宝镜的羽衣也没用了。
她冻得小脸青白,打了个喷嚏,揉了揉眉梢眼睫的冰霜,颤着手去够商病酒:“冷……”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冷,像是突然被人丢进了零下几十度的冰柜,无论穿着多保暖的衣裳都会被冻僵冻硬!
商病酒反握住她冷冰冰的小手。
他身后,巨大蓬松的尾巴带着凶悍戾气悄然浮现。
尾巴把雾眠帝姬拍出了窗户,又将萧宝镜紧紧卷住。
尾巴毛茸茸热乎乎的,尾巴尖带一点红,庞大到几乎铺满整座房间。
萧宝镜快被冻坏了,无知无觉地抱住面前的人,哆嗦着用脸颊轻蹭他的胸膛,试图汲取更多的暖意。
少年将她按在怀里。
在尾巴构筑的昏暗天地里,他捏起她圆润白嫩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反复舔舐她的额头和耳廓,把她眉梢眼角凝结的冰霜都舔化了,又用尖牙轻咬她的脸颊和脖颈。
她是橘子味的……
少年久未进食肚中饥饿,强忍着把她吞吃入腹的冲动,贪婪嗅闻她身上的香。
萧宝镜意识模糊,只隐约感觉到身边有个能让她赖以续命的大火炉。
她紧紧缠着大火炉,任由火舌舔舐轻咬自己的脸。
寒冷从身体里驱逐。
她暖意融融地舒展开身体。
少女的身体柔韧纤盈,像是一棵朝气蓬勃的小树。
温凉的鼻尖轻轻碰了碰少女的鼻尖。
“是我的。”
次日。
今日是湘水郡的游神盛会。
萧宝镜在床榻上醒来,发现身边搁着那张棺材板。
她坐起身,抱住棺材板干娘,脸颊带着病弱的潮红,声音瓮瓮的:“卖货郎,我好像生病了。可是今天我要去参加游神盛会,怎么办呀?”
商病酒盘膝坐在太师椅上,缝制布袋木偶的彩衣:“把你干娘带上,她会庇佑你的。”
“真的吗?”
萧宝镜将信将疑,揉着惺忪睡眼起床梳妆。
一照铜镜,却发现脖颈上赫然多出两个浅浅的齿印。
她慌张地摸了摸脸:“卖货郎,我被狗咬了!”
商病酒:“……”
萧宝镜只好用脂粉遮住齿印。
她用绸布裹住棺材板,方便带出门的时候不那么瘆人:“卖货郎,我今天要扮湘夫人,你会去看我吗?”
“你想我去吗?”
“当然想啊!”
萧宝镜背起裹满彩色绸布的棺材板,气赳赳地踏出门槛,“我今天可是要出风头的!”
城里万人空巷,就连附近乡镇的百姓也都进城看热闹来了,水边的吊脚楼上挤满了人。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六头威风凛凛的舞狮开道,游神队伍浩浩荡荡地绕城而走,所过之处红色的鞭炮纸衣炸了满街。
小孩子最爱这样的热闹,跟着队伍穿梭在喧嚣的人群里。
游神队伍里有各种百姓扮成的神祇,萧宝镜扮做湘夫人,坐在最醒目的一架朱漆描金辇车上,由侍从们抬着,招摇张扬地穿过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