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袖连忙转身去拿衣服,在琳琅满目的衣架前犯了难。
“随便什么都行,不用挑了。”
紫袖会错了意,以为郑来仪是迫不及待,笑着问:“那首饰便戴那一套孔雀双飞小山钗吧?”
孔雀双飞。
这名字挑动了郑来仪的神经,她冷笑一声:“孔雀是什么忠贞的鸟么?难道不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紫袖一愣,没接得上话,只听郑来仪沉声道:“首饰都不用了,就这样吧。”
迈出门的脚步一顿,她转身对紧跟在后的紫袖道:“你留在家里,让戎赞暗中跟着就行。告诉母亲,我去去就回。”
紫袖脚步一顿,不无沮丧地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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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山梧一身帝释青的襕袍,蹀躞带束出利落的腰身,长发用玉簪束起。他背着手安静地站在国公府门前宽大的石阶下等人,看不出半分武将气场。
这副画面难免引得过路人遐想连篇:这又是谁家儿郎如此风姿明净,来国公府的必定是朝廷要员,也不知婚配否?
“指挥使大人有事找我?”
叔山梧转过身,郑来仪背靠着气势磅礴的朱漆大门,在台阶的另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是。”
“什么事,说吧。”
她站着不动,眸色冷厉。
“姑娘可否同在下去个地方?”
郑来仪皱眉,面上的狐疑一闪而过。阶下的人既无更多解释,也无劝说的意思,只耐心地等她回答。
去就去,难不成还怕你。她转身朝着门内吩咐:“给我牵匹马来。”
叔山梧唇角勾起一抹笑。郑来仪明明看见了他的神情,却佯装未见,由着家丁搀扶上了马,握住缰绳,垂眼看向仍站着的人:“去哪儿?”
叔山梧收敛了笑意,跟着翻身上马:“姑娘请随我来。”
“卖什么关子……”
郑来仪嘟囔着一扯缰绳。
二人从射金门出,一路向西,脚下的路从宽敞的大道逐渐变得蜿蜒曲折,直到进了拂霄山,郑来仪才有几分猜到他们是要去哪儿。
林木幽深,山泉潺潺,鸟兽鸣叫不绝于耳,拂霄山里凉意沁人,从暑热蒸腾的都城来到这里,让人不觉松弛几分。
山道难行,叔山梧有意放慢了速度,好让身后人跟得上。戎赞借着茂密的丛林,敏捷似猿猴一般,不远不近地一路跟着他们,而叔山梧状若未察,只眉眼间冷笑一闪而过。
“到了。”
叔山梧翻身下马。郑来仪抬头看着霄云寺庄严的院门,一时未动:“为什么来这里?”
“有事要说,也有话要问。”
叔山梧答得简单,朝着马背上的郑来仪递出手。她没理会,抓着马背上的鬃毛,慢慢地下了马。这副小心而倔强的姿态,让叔山梧想起青州马场上的那一幕,唇角一勾,将手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