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迪州长终于忍不住了,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呃,我们你们呃,我是说,你们都不错,呃,运气不错。祝你们以后好运。我想,就这些吧。”
这是说,我们该离开朱迪州长的办公室了。
几分钟后,除却朱迪州长之外,我们几个人都到了王宫里宽敞的二层平台上。记者们早已等候在那里了,闪光灯此伏彼起,快门声响个不停。当记者们知道我不是什么大律师,而不过是达伦手下一名小小的调查员后,就有些无礼地让我退出那个拥挤的小团体。不过,这倒正合我的心意,我神闲气定地站在一旁,微微笑着,独自欣赏着这热闹的场面。猛一看上去,他们几个人就像是班级的荣誉学员们在庆祝自己的成绩,殊不知,这是被判罪的被告与他们律师的一张“全家福”
达伦的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不过笑容里却隐约透出几分疲惫和勉强;罗斯上校倒是笑得真心诚意;那四名被告更不用说了,几乎个个是笑逐颜开;只有林赛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抱着双臂,眼睛盯着别的地方,表情有些恍惚,似乎在想着什么。作为伟大的卡莱斯达伦的助手,他一定收益不浅;不过,也许他没能学到自己真正想学的东西。
格丽斯福斯特克在人群中往来穿梭,谈笑风生,看上去确实是只美丽的社交花蝴蝶,只不过,她表的见解大多蠢不可及。“真的,我从未这么高兴,能重返美国,真好!”
她这样对一位夏威夷艾德沃斯报的记者评论着。出于礼貌那名记者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因为此刻她正是站在美利坚的土地之上。
这时,另一名记者插进来,问她是否会在一种更愉快的氛围下,重新回到夏威夷观光。她的连篇傻话全都停止了“不,离开夏威夷以后,在有生之年,我绝不会重新踏上这块土地的。”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番话的。紧接着,她又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她真诚地希望她所遭受的这些磨难,能引起人们的道德心,从而使火奴鲁鲁成为一个“对妇女来说,更为安全的地方。”
在这片闹哄哄的嘈杂气氛中,伊莎贝尔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她悄悄地走近我,用一只手轻轻握住我的胳膊,兴高采烈地向我说:“多好啊!”
“是啊,我高兴得直想在草地上翻上几个跟头。”
她假装生气,皱起漂亮的眉头“好了,别这么牢骚了。内特,我知道怎么能使你高兴起来。”
“是吗?”
“我的‘朋友’走了。”
“哪个朋友?”
“你知道的——我的老‘朋友’,就是那个朋友。”
“嗯?哦,是吗?那你是想让我和你一起回酒店了呃,我们可以游泳,或者干些别的事?”
“干些别的事。”
她重复着我的后半句话,接着,就挽住了我的胳膊。
看来伊莎贝尔心情不坏,她想好好地庆祝一下,于是,我就被挑中了——谁叫我现在是她的“意中人”
呢。再说,我的工作已经全部做完了。最近的这几天,我们压根就不在一起,更何况,来了一次夏威夷,我连皮肤还没晒黑呢。
现在,我也想去晒晒太阳;或者,干些别的事。
最先离开夏威夷的,是阿尔伯特琼斯和艾迪罗德。他们俩几乎“毫未损”
——他们的军阶原样未降。斯特林将军公开宣称:“海军方面拒绝承认这次开庭审判。”
自然,这次审判的裁决也被他置之不理了。满载着海军将士的祝福,琼斯和罗德坐上了去往旧金山的驱逐舰,他们将经由巴拿马运河和大西洋回到美国。此次航程的目的地是巴恩基地——他们被调到了那里。
迈西一家,还有伊莎贝尔离开夏威夷的方式颇为奇特,他们是由海军派的驱逐舰悄悄送上“玛鲁鲁”
号的。那份由卡雷律师签的传唤令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不过,夏威夷警方也许还被蒙在鼓里,因为有几名负责任的警察下定决心要找到泰拉。
达伦夫妇、林赛夫妇和我是在码头上登船的。在码头上,我们愉快地接受了当地姑娘送上的五彩花环,在乐队演奏的再见吧,朋友的乐曲声中,我们上了船。
在甲板的过道上,我刚要走进自己的船舱。正在这时,一名本地警察和一名海军军官争执起来,那名警察身着便衣,而那名军官穿着制服,长着一个铲形下巴。
那名警察手里挥舞着传唤令,可那名军官偏偏挡在门口,不肯放他进去。
“你无权对我号施令。”
警察的口气十分强硬。
军官打断了他的话“和我讲话时,要说‘先生’。”
那名当地警察一把推开军官,硬闯进去。军官却用力将他推了回去“别把你的手放在我身上。”
“你别把你的手放在我身上。”
我远远看着,心想到底该不该走过去,终止这场孩子气的争执呢?在我还犹豫不定的时候,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的背后响起:“住手!木其尼警探,你应该对海军军官尊重些。”
是陈阿帕那,他手里拿着巴拿马草帽,走到我的身边。
“要是他们不肯听的话,”
我半开着玩笑“你的皮鞭一定会说服他们的。”
陈亲切地冲我笑了笑“不,他们是会听的。”
果不其然,那两个人都乖乖地松开了手,看上去就像两只驯服的绵羊。接着,他们彼此握了握手,相互说着诸如“职责所在,不敢怠慢”
一类的话。
“木其尼!”
陈又喊了一声,那名警察小跑着过来,俯贴耳地站在陈的身边。他看上去比陈要高出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