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上士的声音刺耳,但语调中并无恶意“他现在加入海军了。”
基思太太的脸突然红了“对不起。”
“好了,好了。您不久还可以再见到他的,也许就在星期六。”
这位母亲打开钱包,开始在里面找什么东西。“你知道,我曾经答应——他真的是忘记拿他的零花钱了。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麻烦你把这些钱交给他好吗?”
“夫人,他不会需要钱的。”
上士很不自然地装作在翻阅他手里拿着的油印材料。“他很快就会领到薪金的。”
“可是在那之前——如果他需要一点钱用呢?我可是答应过给他的呀。原谅我给你添麻烦了。我不白麻烦你,我很乐意送给你点什么。”
上士的灰白眉毛扬了扬“那可不必了。”
他像狗儿要甩掉头上的苍蝇似的摇晃着脑袋,把钞票接了过去。他又扬起眉毛说:“夫人,这可是100美元啊!”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使基思太太产生了一种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因自己比大多数人生活得好而感到的羞愧。
“是啊,”
她为自己辩解似的说“他又不是天天都去打仗。”
“我会关照这件事的,夫人。”
“谢谢你,”
基思太太说。随后,她又含糊地说“对不起。”
“没什么。”
最后,这位母亲有礼貌地笑了笑,向她的凯迪拉克汽车走了过去。上士看着她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看他手中舞动着的那两张50美元的钞票。“有一件事情,”
他嘀咕着说“可以绝对肯定,我们这里要出现一种新型的海军了。”
他把钞票塞进了口袋。
在此期间,新海军的尖兵威利基思走上了战场。此刻的所谓战场是一批银光闪闪的注射针。威利对希特勒,甚至对日本人并不感到愤怒,尽管他对他们不赞同。这次作战行动的敌人不是在前面,而是在后面。弗纳尔德楼是躲避美国陆军的庇护所。
他被快速地注射了预防几种热带病的疫苗。如此获得了自由的菌苗便急流般地进入了他的血流。他的胳膊开始作疼。他被命令脱光衣服,随后,一个体格魁梧的水兵把他脱下来的衣服拿走了。
“嗨,我什么时候能拿回我的衣服?”
“不知道。这场战争看样子好像是长期的啦。”
那个水兵悻悻地说,一边把他的绿帽子往胳膊底下一夹,弄得完全变了形。想着过往的一切将被从此封存,威利的目光里充满了忧虑。他和其他四十头直立行走的粉红色动物一起被赶进一间大检查室。他的肺、肝、心、眼、耳,他出生以来所使用的全部器官都被目光严厉的军医助手检查了一遍。那些医生像是在市场上买火鸡的多疑的女人一样在他们身上又掐又戳。
“站直了,先生。”
最后检查他的那个军医助手用挑剔的眼光端详着他。威利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从眼角里看见检查者很不满意的样子,神经不由得紧张起来。
“弯下腰,手碰脚趾。”
威利试了试,但由于多年饮食过度,弯不下去。他的指尖离脚趾还差八英寸。他试着用古老的舞弊方法——
“请不要屈膝。”
威利直了直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想把自己折成对折。他的脊椎骨里有什么东西禁不住了,发出了难听的咔吧咔吧的响声,结果手指离脚趾还是差四英寸。
“你等等,”
军医走开了,随后同一位嘴上长着黑色小胡子,眼泡鼓鼓的,带着听诊器的海军上尉走了回来。“你看看那个,长官。”
“那个”
就是威利,正竭尽所能地挺直身子。
“他碰得到脚趾吗?”
“糟透了,根本碰不到,长官。连膝盖都过不了。”
“唔,他的饭囊子倒真不小。”
威利用力收腹,想使肚子显得小一点,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