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事我可以料想得到,”
昂热拉说“在这上面我不走运。什么是爱情?一件空洞无物的东西。然后男人们离开女人们,或者女人们离开男人们。当然,如果正常的话,他们会不时地相互需要。但您说这是爱情吗?”
“不是。”
我说。
“您看,”
昂热拉说“lechaim!”
“lechaim!”
我说。
22
在我们桌上做苏泽特小煎饼时,侍者点燃了酒精,一道火焰蹿升得老高,昂热拉像个孩子似的笑了。
“这总是令我激动。”
她说。
“您爱火焰吗?”
“对,非常喜爱。”
她说“多年来我就在试着画火焰。我没有成功。”
一个衣衫褴褛、赤脚的女孩走进来。女孩身前挂着一只编织篮,里面有五六只布做的动物。那女孩苍白瘦弱,眼睛哭得肿肿的。她一桌一桌地走。现在,她站在我们面前。
“一只也没卖掉吗?”
昂热拉问。
小女孩愁容满面地摇摇头。她的双脚沾满了灰尘,脏兮兮的。
“你的动物多少钱?”
“十法郎,夫人。”
“我买只驴子。”
昂热拉说,给小女孩一张十法郎的纸币。
“我买只熊。”
我说。小女孩点点头,没有道谢,又挎着她的篮子走开了。在门口,她跟那个卖彩票的费尔南撞在了一起。他在那里稍微躲一躲炎热,又往前走了。我看到,他在跟那个小女孩讲话。他们并肩走向“卡尔顿”
酒店。昂热拉这时已经检查了两只小布动物。
“驴子裂了,”
她说“锯末漏了出来,一只耳朵差不多扯掉了,而且很脏。”
“这只熊也脏,”
我说“非常、非常的脏。它的毛磨掉了。咱们就把它们留在这儿吧。”
“噢,不!”
昂热拉说“不!我将我的驴子送给您,您把您的熊送给我,咱们俩把它们保存好。”
“保存起来干什么?”
“哎呀,不干什么。迷信罢了。”
昂热拉说“我将把您的熊系在我的车子里。您也会保存我的驴子吗?”
“肯定会,”
我说“作为对这一天的回忆。”
“不,”
昂热拉说“作为对那个我们还很贫穷很年轻很幸福的时候的回忆。”
23
当海军少尉劳伦特-维阿拉走进来时,我们已吃过奶酪和喝过咖啡,正在喝一杯助消化的阿尔玛白兰地。他身着麻布衬衫和麻布裤子,黑头发,被太阳晒得黧黑。他转头寻找座位,没找到,看见了昂热拉和我,就快步向我们走来。
“昂热拉!”
他吻她的手,冲我点点头“我可以坐这儿吗?”
“当然。”
我说,转向侍者“再给先生来一杯白兰地。”
“你们认识?”
我问维阿拉。
“认识多年了!”
他含情脉脉地望着她“你好吗,昂热拉?”
“好极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