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翡不想提自己的事,总不能跟周渡说“我突然现对你有好感,然后很烦自己,所以郁闷上了”
这么傻逼的话吧,他把球踢了回去:“你呢,你来干什么。”
周渡也不想提自己的事,宁霄那么有钱,陈翡又这么拜金,他总不能说“我是来监视你们的”
这种违反社会公序的话吧,他说:“没什么。”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对视了一眼,又双双沉默。
过了会儿。
就香樟树下面,周渡又道:“跟我好吧。”
就在这儿,就厂区大门口,连瓶水都没带,陈翡没看周渡:“你做梦。”
周渡看到风吹动了叶子:“哥有钱。”
陈翡还记得他之前一喊周渡哥,周渡就跑,真的,难得能看到瘸子还能健步如飞,他看周渡:“你有钱?”
他们并肩站着,周渡看向陈翡:“嗯。哥修车养你。”
陈翡是真穷,周渡是真有钱,很有钱,至少他爸妈很有钱。
就算是离家出走,一无所有了,困住周渡也从不是钱。他十一二的时候就开始摸改装车,光烧钱都烧了几个亿。
海量资源堆起了他的学识和实操,周渡就算是挣不到那么多,维持生计是不难的,或者说,他能过得很好。
困住周渡的始终他给自己列的条条框框,是他那些所谓的原则和近乎变态的苛刻。他觉得被赶出家就是彻底和家脱离,那些学识、那些教养,那些一个普通人不会有的,都应该彻底地脱离。
他很干脆地跟过去画个了“。”
。
不然他这么一个豪门公子哥就是沦落在外,也不至于需要打杂工度日。
钱对周渡而言,少也好,多也好,都一直是那么个意思,反正他怎么都能活。让周渡落魄的不是钱,是一些近乎苛刻的原则,是一些年少的轻狂,是的他认知和现实的一些摩擦。
他之前总觉得原则不可破,才华和理想不可玷污,但碰到这么个人,有了些别的欲望,人生都似乎有了新的方向。
似乎是每个轻狂的人,都会归于现实的柴米油盐……他之前总不能理解,其实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陈翡家里把陈翡照顾的很好,他总不能让陈翡跟着他吃糠咽菜,他望着陈翡:“哥真的有钱。”
他说,“哥不会让你吃苦的。”
六月,蝉裹挟着至死方休的暑气在晒的困倦的枝头上长鸣,热意和躁意摧枯拉朽般地将平静€€落地,摔得粉身碎骨。
可能是天太热了,陈翡燥出了一手的汗,他蹭下手心,想,夏天永远都这么煎熬吗?还是只有这个夏天这么煎熬。
热浪蒸湿了他的睫毛,哪都黏糊糊的。
周渡到底是这么吹出来他有钱这个牛的。
周渡又怎么能说不会让他吃苦的呢。
跟陈翡表白过的人还挺多的,但没人这么说过,就是不说些风花雪月,怎么也得说声我喜欢你,或者是我爱你。
周渡就好土狗,陈翡想,就十分的像是社会大哥。
这跟陈翡想的上流的人士完全不同。
但怎么就……就是心动呢。
陈翡想,哪怕是谎话,也没人跟他说过要养他,不会让他吃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