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生往往抬眼看過去,總能瞧見周青先懶洋洋地坐在卡座,似笑非笑地同他揮揮手。
他有著令人過目難忘的漂亮,光是坐在暗處什麼都不做,便能吸引到很多目光。
那段時間戚環的生意都跟著變好不少,這群闊少帶來很多追隨者,有些膽大的見林北生長得帥,也直白地要求林北生過來一起喝酒。
林北生大多推辭,這時候周青先便會輕浮地說上兩句玩笑話,把他的那群朋友都逗樂,以便林北生能夠不太引人注目地從桌旁溜走。
林北生覺得這人身上有很深的割裂感。
周青先就是這群紈絝中最輕佻不正經的那位,貼在他身邊的男性女性都有,幾乎每天都在換,他來者不拒。
在他的朋友碰杯講葷話的時候,他便在暗處慢而綿長地接吻。
有時候林北生隔著隱晦燈光望去他的方向,會感覺周青先的視線是停在自己身上的。
他捧著身邊人的漂亮臉蛋,面部的線條被垂落下的髮絲柔和,半掀著眼皮,望著林北生,在勾引,好像又在挑釁。
但周青先在一些行為上,又顯得很紳士。
比如哪怕他的同伴都已經在吞雲吐霧,他卻堅決不會在公共場合點菸;比如在察覺到有女生被少爺捉弄得略顯侷促時,他會主動扯開話題替女孩子開脫;比如在所有人都喝得醉醺醺時,他竟然是保持清醒依次叫車送他們回家的那位。
林北生撞見過幾次他叫車送人回家,獵獵夜風卷過他的衣擺,將他的身形朦朧勾勒出來,頸上那片山茶若隱若現,單薄又誘人。
林北生沒由來地就多看了幾眼。
夏季到了中旬時,天氣開始變得極端。
有一次遇到暴雨,林北生提前回家,掀開小酒館的帘子時便看見周青先蹲在店門口抽菸。
林北生:「……」
「你怎麼在這裡?」這是他自那天后第一次和周青先說話,「你的朋友們呢?」
周青先慢悠悠地轉過視線,細長的眼尾眯起:「游泳去了。」
林北生奇怪:「今天不是橙色大雨?」
「他們就要這麼玩,在大雨天裡游泳。」周青先很快地笑了一聲,「一群瘋子。」
話音落下,周遭陷入短暫的沉默。
然後雨刷刷地落下來,濺起泥土的味道,將地面很快染上更深的顏色。
林北生很快地覷了一眼周青先,見他還停在原地,便問:「你不進去坐坐嗎?」
「不去。」周青先懶洋洋地拖著聲音,「一個人喝酒不好玩。」
他一邊說,一邊又掏出煙含在嘴裡。
薄荷味的愛喜,纖細的香菸在他手中有種異常的美感,他明明是位男性,但做這一切時卻帶來詭異的嫵媚,就連抽菸這個動作也撩人得緊。
風太大,他打了兩次火都被吹熄了,林北生便彎下腰去,替他擋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