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生是好!宝颐悔得肠子都快打成络子了,都怪她这破脾气,裴振衣给她橄榄枝,她顺顺当当接下来不就好了?非要试他还喜不喜欢她,谁料他反应那么大,竟然连救她也不愿意了。
当初为了逼他上进,狠心把他撵出了侯府,而现在,他在她落魄之时走到了她面前,她又凭着临时起意的一个吻,生生又把他气跑了一回。
怎么会这样呢?
他以前明明很喜欢她的亲吻,怎么这回她主动,他反而动了怒呢?
虽然不晓得缘由,但宝颐隐隐意识到,自己可能又搞砸了一切。
她站在一地狼藉里了一柱香的愣,末了缓缓跪下,对着列祖列宗的排位磕了个头。
站起来时,她捡起一块尖锐的瓷片,将它藏入了随身荷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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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颐这厢暗自懊悔,而那厢,神都卫都督府中,众兵士的日子也颇不好过。
副将李衍持刀守卫在指挥使的书房门外,听着里头乒乒乓乓的响动,喉头一阵又一阵地苦。
他觉得,今日的指挥使大人不太对劲。
“大人还在脾气?”
跟随裴振衣去抄家的同僚正巧路过,压低了嗓子问他道:“他可有说如何整治那些姓唐的?或是要扣留什么唐家的家私?”
李衍回答:“我怎么知道?大人一回来就将自己关进书房里揍木桩,快一个时辰都没出来,我还想问你呢,唐府里究竟生什么事儿,怎么把大人给气成了这样?”
同僚一脸茫然:“没生什么啊,就是在祠堂里和唐家那个五姑娘说了几句话而已。”
“五姑娘?”
李衍总觉得在哪儿听过这号人物。
“就那个大美人。”
同僚热心地提供八卦:“我还见了她一面呢,生得像芙蓉花一样好看,三营那个小子都看傻了,回来的路上魂不守舍,差点摔下了马。”
“他俩说了什么?”
“那就不知道了……”
“……”
两颗脑袋凑一起嘀咕了许久,然一无所获。
屋里传来指挥使大人沉重的喘息声,长刀劈入木桩,出噗噗的闷响。
李衍扶额长叹一声:“去告知辎重那边,让他们再送一批木桩子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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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卫肩负拱卫皇城之责,偶尔也奉皇命去做些不光彩的事,其中兵士大多出身小康人家,也有少量勋爵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