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颐认真道:“只是描红的话,我不知该怎生使腕力,也不知如何收。”
“你说的这两样没办法教。”
裴振衣道:“只能凭自己练习。”
宝颐还是在甜腻地笑,把握着玉的素手伸到他面前,手腕转了个圈:“我有一妙计,特别妙,你握着我的手,带着我写不就好了”
在撩人心弦这件事上,唐宝颐姑娘从来都所向披靡,诡计多端,小花招多到足以写成一本悦君三十六计。
只是使在裴振衣身上颇有点力不从心。
因为这根木头只会硬邦邦地推辞。
反正他不可能轻易地答应,宝颐索性在心里琢磨起来,待会儿要拿什么由头逼他就范,可突然间,她的小白爪子被一只宽阔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背后罩下阴影,手臂撞在少年的胸膛前。
反应过来时,她半个人已掉入了他的怀中。
“你你你你干什么呀!”
宝颐被吓出了结巴。
“教你写字。”
他的声音低低地自头顶传来,严肃而无奈:“坐正了,身子不能歪。”
离得这样近,连声带振动的细微变化都能捕捉得到,少年人的身体真热,烘得宝颐整个人晕头转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写字真好,下次还要跟他写。
“裴振衣。”
她小声地叫他。
“嗯?”
很好,称职的先生仍在仔细地握着她的手,在白纸上移动描画,没有注意到他的学生悄悄抬起了头。
小屋里刚动过陈设,浅浅的光下烟尘弥漫,他的眼睛就是纷乱烟尘里唯一确定的物体,琥珀色的瞳,睫毛长而密。
一股莫名的冲动与勇气袭击了她,宝颐顺从心意,在他怀里回过身,仰头,凑近他左眼的位置,印下一吻。
少年握的手猝然一紧,玉带着浓墨,划出数寸远去。
“这是束脩,先给你预支一点点,以后还有更好的奖励,看你的表现。”
宝颐第一次做这等出格之事,不害羞是假的,但害羞里有藏着许多小鹿乱撞式的兴奋,好像自己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壮举一样。
“这边也来一下吧。”
宝颐空闲的左手攀住少年的肩膀,又轻啄了一口被冷落的右眼。
睫毛扫在嘴唇上,微微麻痒,好像脆弱的小动物在风中颤抖。
即使是打架那么厉害的人,身上也有很脆弱柔软的地方。
他向她倾了一点。
被她吻过的那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清澈的琥珀色在这个角度下,显得有些幽暗。
说不出她是不是在期待什么事情生,但怀里的姑娘狡黠地低下了头,试着从他臂弯中溜走,像一尾小鱼一样愉快地挣扎。
“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改天再写别的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