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会四处乱说,可面前这个男人是从何得知?
眼见裴振衣皱眉,对方温和地笑了。
“尚未见过礼,我姓姜,单名一个湛,太公乃高祖亲封的护国公。”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摘下护具。
裴振衣看清了他的脸,眉头蹙得更深。
此人面如冠玉,生得比自己略柔和一些,却也是不可多得的齐整人才。
很面熟,正是刚才撞破宝颐亲自己的人。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举手投足间散出一股逼人的贵气,这种气质似曾相识,他在宝颐,汝阳,以及许多贵族子弟身上都见过。
所谓贵气,与衣冠外表无关,实则是一种不在乎,玩世不恭,甚至对万物淡淡的厌倦感。
他们什么都有,所以他们随心所欲,什么都不在乎。
连搏击时都是优雅体面的,与他相比,自己的招数过于凶狠,显得咄咄逼人,与他们的世界格格不入。
裴振衣不愿让他看轻自己,保持着平静,礼貌地点头道:“幸会。”
姜湛又是一笑,和煦道:“不必拘束。”
“这段时日猗猗同我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我作为她未婚夫婿……”
只轻轻一句话,就让裴振衣瞳孔一缩。
姜湛慢条斯理接了下去。
“作为猗猗的未婚夫婿,我在此向你赔个不是,猗猗性情天真烂漫,她有逾矩之处,还请体谅一二。”
那四个字在姜湛口中平淡无奇,但落在他耳中,简直振聋聩,不啻于一声惊雷。
未婚夫婿?大小姐哪儿来的未婚夫婿?
如果有,为何她从没与他提过?
姜湛饶有兴致看着面前的少年,不放过他每一丝表情变化。
如愿看到对方平静面具下的裂纹,他心中轻轻冷笑一声。
到底是上不得台面,得了几分颜色便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姜湛自诩身份高贵,并不想像个傻瓜一样上赶着争风吃醋,所以,他甚至不愿承认自己的危机感,只是不动声色,高高在上地,宣誓自己的主权。
这份高傲令裴振衣厌恶又难堪。
他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的神情不至于扭曲狰狞,低头假装收拾物什,口中淡淡道:“我与唐五姑娘并无瓜葛,只是同窗之谊而已。”
“是吗。”
姜湛道:“你腰间这个玉佩瞧着眼熟,也是她送你的吧。”
裴振衣迅把玉佩收入怀中。
他应该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是,不让私相授受一事落人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