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合不拢嘴地笑:“宋宋,你又说什么好听的了,把你爸气成这样?”
郑达明嫌弃地看着郑宋宋:“我要早点把你嫁出去,免得你每天这么烦我。”
她撒开靠着郑达明的手,脑袋靠着另一边:“我不烦你就是了。”
郑达明伸手戳戳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烦就烦嘛,我都被你妈烦了一辈子,多你一个也不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谁要烦你一辈子?我以后可是要嫁人的。”
郑宋宋一本正经地看郑达明,郑达明笑着附和:“爸爸给你找个好人,让你去烦他一辈子!”
她伸长脖子往对面看了看,魏果靠在他的肩膀上已经睡着了,平静的心再次被打乱,像打雷时的乌云,沉甸甸。
小樽有漂亮的运河,干净的街道,魏果买了一盒巧克力,从周鸣慧开始给每个人散发,宋如笑着替大家拒绝:“我们老年人不兴吃这个,你和郑杨分着吃吧。”
郑宋宋对她的忽略表示抗议,朝魏果摊开手嚷嚷:“我喜欢吃这个。”
魏果笑眯眯地分给她两包,再和郑杨并肩走着就开始讲故事:“这种巧克力叫白色恋人,你知道为什么叫白色恋人?”
她娓娓道来,好像自己就是那个天使,郑杨大多时候都沉默,偶尔也会应她几句。宋如他们三个跟在后面,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偷偷偷摸摸地笑,郑宋宋咬着巧克力走在最后一排,只觉得嘴里甜蜜柔滑的东西是涩的,很难吃,很难往下咽。郑达明还回头和她开玩笑:“你可以再慢一点,我们刚好能够甩掉你!”
周鸣慧最先跑过去牵她的手:“囡囡最近好像心事重重,有什么不开心可千万要说出来的。”
她扁着嘴看着他的背影:“能不能不要再走了,我很饿,我要吃饭!”
队伍前锋的两个人终于转过身看着她,魏果拿着剩下的巧克力走到她身边:“宋宋还像小孩子呢,饿了先吃这个垫垫胃,你四叔正说找个地方吃饭,你想吃什么呀?”
短短一个月时间,魏果就从第一次见面的生涩变成现在的成熟,和她说话的语气真像照顾幼儿园的小朋友,实际上却大不了她几岁。“这个什么恋人的真难吃,我想吃海鲜。”
她嫌弃巧克力的眼神,连郑达明都怀疑是真的难吃。魏果脸色无变化,单纯地说好,于是他们转战饭店。
谁也没想到魏果会对海鲜过敏,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她明知道自己过敏却在郑杨和宋如的照顾下,吃了一大盘长脚蟹。郑宋宋坐在房间里,回想他扶着她时皱紧的眉毛,心里就闷闷的很不舒服,再想想魏果红着脸连水都不想喝的难受样,心里也闷闷的不舒服。
五分钟后她走进魏果的房间,见她正趴在床上,半眯着眼睛,看起来十分痛苦。魏果睁开眼睛看着她,强笑着打招呼:“宋宋来了?”
她□的胳膊上布满红色小疙瘩,软绵绵地翻个身:“都是我逞强,不想扫大家的兴,这下可是真扫兴了。”
郑宋宋低着头看地板,小声地说:“你睡觉吧,睡着了就不觉得难受。”
她抬起胳膊捶打床铺,闭着眼睛说:“我也想睡,可是怎么都睡不着!”
郑宋宋抬头看了看她,再看向窗户外时发现了墙角柜上的烧酒瓶子,愣愣地想了一会儿,于是面带微笑地倒了一杯酒递给她:“醉了不就睡得好了!”
魏果睁开眼睛,感激地看着她,于是两个不懂生活常识的大小姐,带着共同期待的心情,喝下了一大杯烧酒,当然魏果负责喝,郑宋宋负责看。
其实后果也不算太严重,过敏本来该忌辛辣烟酒,她们这样做直接导致魏果的症状恢复缓慢。魏果这一觉睡得极好,可怜郑宋宋被郑达明骂了被宋如骂,连一向向着她的周鸣慧都没有一句宽慰的话,只是不停地教导过敏该注意的生活常识。这些人怎么说郑宋宋是不在乎的,她只担心他的责备,哪怕全是她的错,他一个责备的眼神可能都会让她掉眼泪。
但是郑杨没说过什么,甚至连看着她的眼神都没有责怪的意思。郑宋宋觉得很奇怪,想着他的责怪会难受,当他不责怪时,却更加难受,是不是这就是凡沙沙曾说过的距离?
这次行程因为魏果延后两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一再因为延缓时间而道歉,一再叫大家不要埋怨郑宋宋。到达函馆的时候,宋如拍拍她的肩:“不要委曲求全,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有什么不方便的一定要说出来。”
郑宋宋耸搭着脑袋,自闯祸之后她便如此萎靡不振,也基本保持一言不发的状态,连郑达明讲的无聊至极的冷笑话都没能让她嘴角抽动一下。
终于在乘缆车的时候,郑杨绕过拥挤的人群,靠近她站的角落里:“你不要总为难她。”
他看着玻璃外的夜景,目光柔和冷静,像在表述今晚想吃夜宵这么轻松平常的事情。郑宋宋先因他的靠近而脸红心跳浑身不自在,再听他这么说以后,想了半天才明白:“我哪里为难她了?”
他偏头看了她一眼,似叹了一口气:“她前天难受,通宵没睡,要不是那杯酒也不会这样。”
周围嘈杂的各国声音围绕,全部都在赞扬脚底下的景色有多美,郑宋宋有些激动地说:“她难受管我什么事?你跑来跟我说是什么意思?又不是我让她喝的酒!”
他压低了声音反问:“不是你让喝的?”
郑宋宋愈发委屈,哽咽着反驳:“我哪里知道不能喝酒,我又不过敏,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周围的声音依旧嘈杂,她却感觉到诡异的安静,身边的郑杨似乎屏住呼吸久久看着她,离开之前才说:“宋宋,你越来越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