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门口那些人,像是去看热闹的。”
平安堂内,小睿显然是看到了门口的人群。
董慈不理会,只依旧在和沈心怡探讨着方才那令人惊叹的急救术。
“师父!”
小睿还以为董慈没听见,绕到董慈面前再次提醒。
“小睿,去把孙思邈的《大医精诚》抄写一百遍。”
董慈放下杯盏。
“师父……那《大医精诚》小睿已经会背了,还要抄吗?”
小睿显然不解,还很委屈。
“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至想。去抄吧,背诵不是目的,你什么时候参透了,再来前厅帮诊吧。”
董慈不怒自威,小睿不敢有违。
“董大夫,您这是在责罚小睿吗?为何?”
见小睿委屈的走进后室,又想到董慈只有这一个徒弟,沈心怡不免担忧。
“沈娘子有所不知,医者,德为先。方才老夫诊出这位小哥患有胸痹之时,小睿惊呼言辞不当。病者,所以来诊治,乃是因为身体痛苦。若为医者,在未救治之前,先讲其害,即便是治得好的病症,若先以其害威吓病者,怕也难以痊愈了。”
董慈平静的解释着。
好棒,这不就是我们说的积极暗示吗?想不到在大周就有这种思想了。
沈心怡一面暗暗赞许董慈的医德,一面觉得有种找到知音的归属感。
“沈娘子。”
董慈轻声唤着。
走神了。
“哦,对对,董大夫说的对!要给病患希望。”
沈心怡忙应道。
“董大夫,那您说我这胸痹……”
另一侧顾言诚面带忧色。
“放心,董大夫是咸阳神医!”
沈心怡适时安抚。
“无碍无碍,治得好。”
董慈微笑着示意。
一个是西医,一个是中医,明知道这病是治不好的症,却还是异口同声的统一口径。
沈心怡想,若是在现代,即便再繁琐,也是有能通过手术换心的可能。
只可惜,这是在大周,他还这么年轻。
“心娘,真的吗?”
一旁的顾言诚孩子般的巴巴望着,病中的人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是极其脆弱的。
从刚才的急救,到现在的安抚,心娘给了他太多的希望。
高高的城门上,一个满脸沧桑的将士,神色委顿的站在突兀的城墙上。
“姬风,你快下来!上面危险!”
城楼下早已围满了同样装束的士兵。
城楼上,姬风临风而立,容色悲凉。
“姬风,有什么话都好说!你先下来,上面危险!”
士兵中,不时有年长的将士好言相劝。
城楼上,一缕苍凉的北风,吹落满面的悲情。
“姬风!枉你还是我的副将!跟着我出生入死,怎么今日竟如此狗熊!”
人群中,一个墨色衫袍铠甲的男子,仰面朗声叱责。
“将军,姬风无用,再不能随您一道冲锋疆场,更不愿沦为废人,终身遭人耻笑!将军,我大周好男儿千千万,多一个姬风,只会给您平添麻烦,少一个姬风,说不定还会有另一个豪杰成就您的左膀右臂!将军,求您成全姬风,姬风不愿苟活!”
城楼上,姬风满眼含泪,凄冷北风无情,吹动一侧空空的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