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将山沉沉道:“那就多谢了。”
叶溪好心提醒道:“你一直吃这些也是不成的,没油水没荤腥的,哪能一直吃小菜,你既然会打猎,家里多肉食,便学着做做菜给自己改善一下伙食也是挺好的。”
林将山略微窘迫的摸了摸鼻子,“我一直在做,只是”
只是一直做的很难吃。
他话没说完,叶溪也是懂了,这个汉子属实是学不会下厨了。
林将山也不多留,和叶溪又说了几句话便消失在夜色里。
叶溪回屋烧了水,给大哥叶山端到屋子里擦洗了一遍,又去灶房煎了药,一切收拾妥帖后,这才回屋躺下。
夏季的夜晚,繁星闪烁,月亮格外的皎洁,透过叶溪屋里的窗户纸照了进来,叶溪躺在床上,听着村子里时不时传来的犬吠声,还有屋外草丛里的蟋蟀声,脑子里有些乱,一会儿想着大哥的伤,一会儿又想着家里没收完的稻子。
最后思绪定在了今日撞到林将山的画面,他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仿佛那里还停留着痛觉。
叶溪翻了个身,那个人可真是壮啊,胸膛长的硬邦邦的,不止胸膛,他整个人都长满了这种紧实的肌肉,看着就比旁人壮实许多,不然,他怎么能背着大哥还跑的那么快呢。
不过他还真不会做饭,一大男人每天就吃着腌菜咸菜的,这样下去,身体不就垮了么。
若是不会做饭,那他应该早日找个娘子或者夫郎,在家替他料理家务,做饭洗衣,这样日子也比现在过得好。
叶溪侧着身,头压着掌心不自觉的开始在脑海里为林将山挑选起人来,村里的姑娘不多了,酒铺子的沈姑娘,怕是不成,别人要找上门入赘的,他怎好入赘。
跟自己玩的好的厘哥儿?叶溪摇头,厘哥儿心性未定,且饭菜烧的一般。
想来想去,绕了一大圈,叶溪也没找到个合适的,突然他想到了自己,他竟恬不知耻的觉着自己倒是挺配林将山的。
饶是没人看见,叶溪也羞红了脸,哪还有给自己找夫君的。
可一摸到自己那凹凸不平的左脸,叶溪刚蠢蠢不安的心思就歇下去了,他那般好,人又直爽,怎么能配自己这个丑八怪。
第二日清晨,叶溪起来拾掇好拿上镰刀准备跟着阿爹阿娘去地里,因为时间匆忙,叶溪只来得及摊了几个煎饼,众人就着凉水简单的吃了个早饭,便慌着去地里了。
刚准备出门的时候,林将山来了,他腰间别着一把镰刀,推开了叶溪家的篱笆门。
叶阿爹:“林小子你大早上要去哪儿?”
林将山进了院子,“来跟你们一起去割稻子。”
刘秀凤和叶阿爹有些惊讶的对看了看,叶阿爹上前道:“你来帮我家割稻子?嗨哟,这可怎么好,这是个辛苦活儿,就是请旁人帮忙割工价低了些,别人都还不一定愿意。”
林将山爽朗一笑:“那不正好,我来帮你们割,省了这笔工钱。”
刘秀凤嗐了一声,连忙道:“你真要帮咱家割稻子,那工钱定是要给你的,怎么能白白用了你!”
林将山笑道:“工钱免了,管饭就行,图你家一口饭吃!”
叶溪在一旁听了这话儿,心不自觉的颤了一下,心想,这个人是想吃我做的饭么。
叶阿爹笑道:“行,好小子,饭给你管够!”
“你用过早饭了么?”
叶溪轻声问道。
林将山也不遮掩,看着叶溪回道:“早上吃了两个蒸土豆,倒也是不饿。”
叶溪抿了抿唇:“割稻子费力气的很,土豆只能顶一会儿饱,待会儿出了力气便会饿的快,你来灶房用些饼子吧,我早上摊的。”
刘秀凤连忙道:“对对对,去用些饼子,白面粮食抗饿哩。”
林将山不好推拒,便跟着叶溪进了灶房。
叶溪将凉了的饼放进锅里用铲子重新摊开热了热,又从橱柜里拿了一个鸡蛋出来,里面撒了些细盐,然后将打匀的蛋液均匀的倒在饼上,用火将蛋液与饼子煎为一体,最后撒上些葱花。
“小心烫。”
叶溪将盛着饼的碗递给林将山。
林将山鼻子一嗅,便闻到了小麦和鸡蛋被油煎过的香味,胃口瞬间就被打开了,刚刚还觉得饱的胃此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饥饿的声音。
他拿起饼子咬下一口,带着锅气的食物瞬间融化在他的口腔。
叶溪从灶台上拿来了自己做的剁椒,用瓷羹舀了一大勺出来,“光吃饼子没什么味道,夹着些剁椒一起吃吧,有味儿。”
林将山将手里的饼子递过去,一大勺青红相间的剁椒碎摊在上面,看着更有食欲了。
再咬下一大口,饼子香混合着辣椒的微辛和咸味,更是别有风味。
不知不觉林将山就这么吃完了两张饼子,叶溪在旁边静静的等着他吃完。
吃完最后一口,叶溪递来了一碗茶水,林将山接过后一饮而尽,这才满足的低叹了一声。
意识到自己吃多了,林将山略微尴尬的低咳了一声:“你这饼摊的极好。”
叶溪笑的眉眼弯弯,高兴道:“你喜欢吃便好,总要让你填饱了肚子再去替我家割稻子。”
林将山笑了一下,“那行,冲你这两张饼子,我今儿就把力气使足了。”
叶溪听的挑起嘴角,露出浅浅梨涡,“行,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送去。”
林将山点了点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开始凝结变得有些黏腻。
幸而叶阿爹在外面催了一声,林将山才起身拿上镰刀出去了。
清晨的太阳还藏在山秀村的山背后,露珠坠在雏菊花瓣上,白鹭从林子里飞出,扑棱着翅膀激打起河面的水花,一声悠长深远的鸣叫回荡在山谷间,叫醒了这座小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