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装了一筐子的柿子,伸手去捏了捏,果然已经变得软乎乎,李然用篮子捡了些个出来。
果树在乡下人家看来也算是个好东西,尤其到了结果的时候,为了防止村里孩童来偷摘,都要守着呢,若是小气一点的人家逮着偷果子的孩童免不了一阵呵斥,甚至还要拽到孩子家里边儿去找爹娘要个说法。
若是李子,枣子这种结的多的果树也就罢了,桃子,柿子这种个头大结果少的,家家户户都要藏起来自己吃的,就算是放到镇子上去卖,也是要两三文钱一个的。
瞧见李然手里晶莹剔透的柿子,孩子们捏着板栗饼,眼睛直直的望着,捂熟了的柿子,揭开薄薄的皮儿,里面的柿子肉多汁香甜,轻轻一抿就在嘴里化开了。
“叶山婶婶给你们柿子吃!”
李然给每个孩子发了一个。
得了两样好东西的孩子嘴里道着谢又成群结队的跑了。
这里是山秀村
坐了会儿,厘哥儿也来凑门子了,叶溪是有阵子没见到他了,忙从院儿里起身,隔着篱笆门子道:“厘哥儿,快进来,正吃饼子呢。”
厘哥儿哎了一声,推开门进来了,等坐到院子的时候,还一副眉头不展的模样,全然没以前那般明媚活泼。
叶溪塞了个板栗饼到他手里,又给他倒了碗热茶,边看他边道:“怎了?奄奄儿的,这可不像你。”
旁边的李然挑起眼梢,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道:“大约厘哥儿是因为李习的事儿呗。”
厘哥儿点了点头:“然嫂嫂猜的对。”
自从李然嫁过来,厘哥儿也是天的上门找她聊闲话,两人处的挺好,有些话儿他也是愿意讲给李然听。
叶溪道:“听说了,那李习闹着要分家,可是还没分成?”
厘哥儿叹了口气:“那呆子,是铁了心了,这次说什么都要分家自己过,说他在那家里也是憋屈久了,饶是他再怎么孝顺也是白枉,已经心寒了,爹娘都不向着自己便罢了,家里的脏活累活全是他做,如今是想讨门亲事也要黄了,也没人替他着急出面。”
李然和叶溪笑了起来,叶溪道:“他怕是真真看上你啦,一想到你跟他的亲事要毁了,这才将多年来的恶气一并发出来了。”
厘哥儿撇嘴:“这不是他李家那边的人就把事儿赖我头上了么,说我是祸星,狐狸精,把他家听话的李老二迷的神魂颠倒,晕头转向,不惜要跟家里人翻脸,哎呦,我可真是冤了去。”
李然爽快的笑了起来,“这是夸你呢,若你没个三分姿色的能做狐狸精么!要我说,你就看在那李习这份心的面子上,再等等,若是他能扛过了这番事儿,将来也是个可靠的汉子。”
叶溪点头:“有杀猪的这手艺,又是个敢为自己争一争的,错不了。”
厘哥儿垂眸缓声道:“我晓得的,他不是个花心油舌的,我阿娘是顾忌着他家里那副模样才不让我嫁的,如今他愿意去分家跟李家的翻脸,我自然不会那般狠心把他一棍子打死,若是他真分了出来,哪怕是净身出户,我也是愿意的。”
李然哎了一声,“这你还烦忧什么,等着就是,你们两个都是心里愿意有谱的,若真是成了亲,怕是对夫妻和美的神仙眷侣咧。”
厘哥儿抬眼扫她,“然嫂嫂怕是说的自己吧,咱叶山哥可是个会心疼人的,今早上出工前我瞧见他,他说今儿领了工钱要割两斤肉回来给你仝肉丸子吃咧,说你最近老是说嘴里没个油味儿。”
李然低头抿笑了下,嗔他道:“你还打趣上我了!”
三个人在院儿里喝茶绣帕子,稍晚些,厘哥儿就回去了,走的时候心情比来时畅快了不少。
过了会儿刘秀凤打玉米面回来了,进了院儿见到叶溪就笑道:“这玉米面是秋收的玉米打的,香甜的很,回家做成窝窝头,好吃又管饱,溪哥儿待会儿你提一些回家去。”
叶溪:“家里还有面粉做窝窝头吃呢,阿娘你留着就是了。””
刘秀凤拿了条布口袋出来,往里给他腾了一半:“哥婿昨儿还给我送了捆柴火来,他念着我,阿娘怎么能不念着你们,还是,你怕你嫂嫂说我偏心小哥儿?”
叶溪看了眼李然,眼眸弯起,“嫂嫂才不会这般心眼儿呢,她啊,自己有好的,巴巴的都给我送来了。”
李然嗐了声:“昨儿个我就说了句想吃玉米黄粑了,阿娘今日就去磨坊磨了袋子玉米粉,是拿我当亲姑娘呢,我还能心疼她给你的这些东西?”
叶溪和刘秀凤笑了起来,一家人这样再和气不过了。
待到了傍晚,叶溪就提着半袋子玉米粉回家去了,回家的时候小鹿在院子里乖乖的守着鸡鸭,不让它们乱啄。
叶溪瞧它乖巧,又吃灶房里洗了半个南瓜出来,切成了小块儿来喂它。
眼见天色已黑,林将山快要下工回来了,叶溪忙洗净手回灶房里忙活晚饭,相公出工一天了,回来便是要嚷饿的。
叶溪将刘秀凤给的玉米面倒了一瓜瓢出来,今年的新玉米磨出来的面儿香的很,就是用开水简单冲上一碗,搁点白糖也是香甜可口的玉米糊糊呢,家里若是有馋嘴的孩子定是要闹着吃的。
黄澄澄的玉米面从指尖滑走,叶溪往里加了点白面,增加筋道,又掺了些温水,将玉米面搅成絮状,然后不断揉搓,直到揉成一个大圆球。
盖了纱布醒一会儿子面,叶溪在发面期间又去灶台上割了半块儿腊肉,这是叶家去年熏的腊肉,是自家的土猪用松柏枝熏制的,自家舍不得吃,存着到了今年还剩了两三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