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村的幺哥儿,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正是曹家的曹斌。
曹斌瞧见叶溪的时候,眸子狠狠缩了缩,表情很是惊讶,眼睛紧盯着叶溪不放。
叶溪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挪开了视线,打算走了。
幺哥儿仰着头颇为得意,“哟,溪哥儿呢,这可不巧了,竟在这里撞上了,你一个乡户人家来纸铺子做什么。”
叶溪淡声道:“这店是你开的不曾,我来买东西关你何事?轮得到你在这里问东问西。”
幺哥儿脸上一阵青白,斜眼看见曹斌的眼睛还巴巴的看在叶溪身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悄悄用手狠拧了曹斌的侧腰。
曹斌这才吃痛的收回了视线,尴尬的笑了笑:“溪哥儿的脸”
叶溪没理他。
幺哥儿耀武扬威的笑道:“我和斌哥哥来买纸回去写喜字儿的呢,过几天我们便要成婚了。”
叶溪淡淡笑了一下,可把曹斌迷住了。
“那就恭喜了。”
说完,叶溪便提着篮子走了。
等叶溪走出了十来米,曹斌还盯着人背影看呢,心里直道,可惜了。
幺哥儿讥讽道:“没想到吧,这溪哥儿的脸到处烫成那般样子,你家急忙忙的退了婚,如今人家的脸竟好全了,莫不是现在有人心里悔了吧。”
曹斌压着眉烦躁的看了眼幺哥儿,“你说的什么话!”
幺哥儿冷冷一笑:“就算你悔到大罗神仙那边去也没有用了人家早嫁人了,嫁的是我们村那个外来户,感情好着呢。”
曹斌冷冷看了一眼幺哥儿,甩袖离去,不想再同他多言一字。
这里是山秀村55
回到家里的时候,才刚过晌午,叶溪便拿了两个上次打的糍粑,在锅里煎熟后,就着咸菜便吃了。
煎过的糍粑表面金黄酥脆,里面软糯,咬着还拉丝儿呢,叶溪坐在檐下嚼着,小鹿来蹭了蹭他的膝盖,他便分了一点给它,犒劳它在家看鸡鸭的辛劳。
用过了饭填了肚子,叶溪便进了灶房开始熬浆糊。
用浓稠沾黏的浆糊刷在纸上,密实的贴在窗户上,每一个窗户都贴了两层,贴完后,叶溪又进屋里看了看,不错,屋里还是亮堂的,没有遮挡住光线。
风从窗户缝里灌不进来了,屋里就稍显暖和了些。
叶溪又拿了两捆晒干的芦苇出来,坐在院儿里,矮桌上沏了壶茶,便用麻线串着粗针开始缝制草帘子。
到时候挂在窗户外面,白日便裹起来卷成团,好透光,到了晚上,就放下来,给窗户挡风,加上糊的那层纸,冬天凛冽的寒风是怎么都吹不进屋里了。
缝好了一张的时候,厘哥儿就来了,他自从上回李家那事后,便有好阵子没来串门子了,叶溪也不好去打扰他找他唠话儿。
见他来了,便停下了手里的针线,笑道:“可是有阵儿不见你了,快进来坐着喝茶唠话儿。”
厘哥儿自己在檐下抬了矮椅,坐到叶溪边上,“你这是在做什么”
叶溪抬了抬自己手里的帘子,“天冷,备着拿来挡窗户,免得屋里进风。”
厘哥儿点了点头,“你手一向是这么巧的,回头我也回家缝几张,正好家里有存起来的芦苇。”
他鲜少来,小鹿也是个不怕生的,巴巴的用鹿角来抵厘哥儿的膝盖。
“你家这鹿长大了些,瞧着跟狗似的通人性,还挺好玩儿,来来来,边上去,待会儿喂你吃萝卜。”
厘哥儿摸了摸它的鹿角,赶它去旁边儿玩。
小鹿去院儿里追撵公鸡的时候,叶溪问厘哥儿道:“上回李家闹了一回,后面可还有找你的麻烦”
厘哥儿摇头,“上回多亏了你家,我和我阿娘才能摆平那家子无赖,自从李习和那泼皮一家分了家后,那家子人便没有再来过。”
“李习怎样了”
叶溪问道,他与自己亲生阿爹阿娘分了家,净身出户断了来往,怕是日子也过得难。
厘哥儿道:“他那哥哥嫂嫂,弟弟弟媳都是蚂蟥一样的吸血虫,家里的银钱家当大多都是李习赚下的,如今他们真是让他独身出了户,连个破茅屋都是不愿意给,一亩薄地也是不愿意分出来,李习就捡了几身儿衣裳就出来了。”
叶溪同情道:“他有这般分家的魄力,在十里八乡也是少见,可见是被家里人彻底寒了心了,那他现在可有栖身的地方”
厘哥儿捏着一根芦苇在手里转着,“这还得多谢你家大哥咧,你家之前在山塘那边有间废弃的老宅子,年生虽久了,但遮风避雨还是不成问题的,你大哥便让他住了进去,暂时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叶溪笑道:“我这大哥倒是副好心肠咧,那他身无分文的,吃食怎办”
厘哥儿又道:“他有杀猪的手艺,这阵子早出晚归的,走街串巷收猪卖肉,瞧着还是有进项,再拖一段时间日子也是能好过起来了。”
叶溪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这李习倒是个立得起来,顶的住事儿的汉子,以后娶了厘哥儿也不用担心日子过不起来了。
厘哥儿自己倒了碗茶,神情显得有些羞臊,“他说我阿娘既然已经同意了,便想着过两月便将婚事办了,早早娶我进门,免得再拖着了。”
他和李习这亲事也是有些坎坷,年中刚入夏的时候就开始议亲事儿,媒婆都跑了两三趟了,知道李家人的德行后,他阿娘又反了悔,不让他嫁了,这事儿就搁下来了,接着就是李习闹着要分家,前阵子又出了李家堵上门这事儿,如今家也分了,一切算是平稳下来了,这拖了大半年的亲事也该有个下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