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也没想过,自己再一次充当这样一个,患者家属的角色。
上一次扮演这个角色的时候,我失去了妻子,而这次,是我的女儿。
我在手术室外不断问自己,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谁,为什么没有在女儿最需要自己的时候陪在她身边,我到底想要什么?
那个与我不久之前擦肩而过的心脏科的医生,此时正在担任我女儿的主治医师,我也从同事那里得到女儿的病因,是心衰,而且已经是晚期了,现在看来基本上没有什么救治的希望。
唯一有可能把女儿救回到这个世上的,要不然就是做人工心脏,要不然就是心脏移植。
但每样手术的费用,都完全不是我能负担的。
而且就算是我负担起了这高达几十万的手术费,事后也需要我不断地去在医院进行护理调养,这又是一项完全可以称之为无底洞的过程。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同事们说我可以有最后的一天时间考虑考虑,一天之后就必须做决定,到底是做,还是不做这个手术。
恍惚的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但有什么人把我的目光吸引住,是因为他看上去,就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头脑已经彻底混乱的现在,还能够看清楚这人投向我的视线。
那是个,我印象当中总出现在女儿身边的,和他一起玩的小子们其中之一。
他就站在医院的大厅门口,事情早就像是已经计划好的,我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就像是完全明白了一切事情的经过,于是我快步朝着那个染着金的小子那边走过去。
等到我意识过来生了什么的时候,我已经被一群人从那小子身上拉起来了,但是他们似乎费了相当大的力气才把我拽开,明明我就是这么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
事后那个被我打了的小子,也被其他人抬进了手术室,这笔费用自然是要我来出,甚至我还得感谢那家伙不追究我的责任,虽然不明白被我打了一顿,为什么那小子会出现冻伤。
听人说,那小子只是作为我女儿的“伙伴”
们的代表,见我女儿这个时间还没有来,前往我家去看看情况,说到底我还要感谢他,要不是他来了,恐怕我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现女儿的病。
会不会在我离开家的那个时候,女儿就已经在昏迷状态了呢?心衰晚期,这种事情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注意到呢,我到底,能算是他的父亲吗?
这个时间,换做往常,已经是我回到家开始睡觉的时间了,但现在我却完全没有那种心情,我恨不得让自己代替女儿承受她所承受的罪,好作为一个不称职的父亲给予她最后的关照。
可现在的我不但没有这样的能力,甚至连最基础的手术费,我也没办法筹到。
我失魂落魄地,不知怎么的就走进了我不知有多久没来到过的商场。
听说参加个什么搏击比赛,有钱可赚,我像是被勾走了魂一样,凑上前去。
那个穿黑色运动服的男人,看到我在他所谓的“测试”
用的仪器上面,打出了一个似乎对他来说的相当惊奇的数字,就拉着我去参加他的什么拳馆。
“我要是能打到最后,能赚多少?”
“这个嘛,按照往年的惯例,全国大赛的冠军得个二三十万还是轻轻松松的。”
“多久能打?”
“快了快了,如果顺利的话,等到明年三月份你就能参加全国大赛了。”
“那不行,我急用钱。”
我冷冷地回复着,随后就带着意料之中的失望地,准备转身离开。
而那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似乎也明白了我的状况,一把拉住了我。
“在此之前,有个赚快钱的比赛,虽然比不上全国大赛,是个省级的小比赛,但是拿到冠军也有十万块。”
“什么时候?”
“后天,本来我们都打算放弃这个比赛了……”
“请务必让我参加。”
“啊,你要是这么说就太好了,只不过我们比赛的省份,还有我们拳馆在的地方,都不是在这个省,而是在隔壁省的春城,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我们今天下午就可以出。”